这么一排摆着,看起来有些“壮观”。
祝璞玉蹙眉盯着观察了一会儿,最后拿出了第一排最上面的那只白色的盒子,随手解开了上面的蝴蝶结,打开盖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以后,祝璞玉的呼吸忽然停住了。
盒子里放是一颗星星的摆件,一打开便能看到它在闪闪发光,轻而易举便能看出是找了专人定制的,每个切面都打磨得无比精致。
摆件大概手掌心的大小,不是很沉。
祝璞玉看到的瞬间,脑袋轰鸣作响,她缓了一分钟左右,终于抬起有些僵硬的胳膊,将那个摆件拿到了手里。
然后,她在底座上看到了镌刻的日期。
这个日期,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是她正式怀孕的那天。
祝璞玉攥紧了摆件,星星的棱角嵌在掌心制造出的疼痛,也不足以让她头脑清醒。
祝璞玉一低头,发现摆件的下面还有一张卡片。
她用另外一只手拿起来,在烫金卡片上看到了温敬斯熟悉的字迹——
星星的出生礼物,一岁,希望你和妈妈都健康。
读完这句话,祝璞玉的鼻头、眼眶和喉咙同时涌起了一股剧烈的酸涩,那种感觉蔓延到了整张脸上,她几乎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此时,卧室的另外一边,陆衍行仍然专注地找着东西,并没有发觉祝璞玉这边的情况。
陆衍行找完床头柜没有什么收获,但刚刚打开衣柜,便找到了线索。
“这里有个保险柜,但——”陆衍行立刻转身去和祝璞玉说话,但话说了一半,却看到祝璞玉在哭。
陆衍行眼皮一跳,马上朝祝璞玉走了过去。
他停在祝璞玉身边,刚要问她怎么了,便看见了她手上的那个摆件,以及卡片上的内容。
陆衍行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看书柜,发现里面还有一排这样的盒子。
这是……温敬斯给孩子准备的礼物。
那个摆件的形状,已经说明了一切。
当时他还不知道祝璞玉肚子里的是龙凤胎,所以他一直渴望着是个小女孩,陆衍行也不止一次地听过他对孩子的憧憬。
但陆衍行完全不知道温敬斯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么多礼物。
他用最快的速度数了一下,一共有十八个盒子。
也就是说,星星成年之前的每个生日,他都提前准备好礼物了。
陆衍行垂眸看着祝璞玉哭到抽动的肩膀,从旁边拿了一包纸巾递给她。
这种时候说安慰的话起不到任何作用,倒不如让她放肆宣泄一下情绪。
祝璞玉将手里的东西放回盒子了,抽了一张纸巾在脸上擦了一把,然后看向陆衍行。
“你刚才说什么?”她哭得太厉害,这会儿开口的时候已经带了浓浓的鼻音。
“衣柜里有个保险柜。”陆衍行指了一下那边,“保险柜是指纹锁,应该要敬斯的指纹才能打开。”
祝璞玉转头看了过去,看见了那个放在衣柜里的白色保险柜,目光落在了按压指纹的位置。
“能找人破解么?”祝璞玉问陆衍行。
“我找人试试吧。”陆衍行说,“但你别抱太大希望,敬斯选的东西应该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破的,最好的办法还是让他本人来开。”
保险柜的破解本身就是一门技术活。
温敬斯选的这个品牌更是以“无解”闻名的,就算真找来这方面的天才都不一定能破。
祝璞玉内心当然也清楚这个道理。
只是,如何让简庭按她的要求完成这件事情……就需要技巧了。
“还有别的发现么?”祝璞玉吸了吸鼻子,继续问。
陆衍行摇头,“暂时没了。”
他看了一眼书柜里的一排礼物盒,对祝璞玉说:“我去其他地方找找,你先整理一下这里的东西吧。”
陆衍行留下这句话之后便走了。
祝璞玉停在书柜前,抬起头来盯着里面看了一会儿,最后打开了第三个盒子。
星星马上要三岁了。
第三个礼物盒里,是一份购房合同。
房子不在北城,在滨城,看起来应该是海景别墅,合同已经签过字了,祝璞玉看到了一长串的交易数字。
合同的下面,也有一张卡片。
星星的三岁礼物,希望你和妈妈一直快乐,去看海吧。
祝璞玉猛地捂住了嘴巴,刚刚擦干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的脸颊都跟着酸了起来,眼前模糊一片。
这两三年里,祝璞玉很少歇斯底里地哭了。
准确地说,她十九岁后就很少允许自己这样哭。
因为她很清楚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让自己沉在沼泽之中。
可这一次,她彻底失控了。
只看了两份礼物,她已经哭得大脑缺氧,甚至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出现了恶心干呕的现象。
这是她确诊焦虑抑郁之后常有的躯体反应。
陆衍行让她慢慢看,可祝璞玉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再看了。
——
陆衍行再在院子里看到祝璞玉的时候,被她红肿的眼睛吓了一跳。
她不单是眼睛肿,整张脸上五官都哭得浮肿了,原本精致的妆此时也花得不像话了。
“你还好么?”陆衍行拿出了手机,“你今天就先别去公司了,我让司机来给你开车,一会儿你坐我的车回去。”
祝璞玉“哦”了一声,她的目光飘忽不定,整个人像游魂一样。
陆衍行都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听进去了他的话。
果然,下一秒,祝璞玉就说:“保险柜呢,我带它过去让利辛看看吧。”
“好。”陆衍行应下来,往房间里瞄了一眼,“书柜里的东西,我帮你装车上?”
“我自己来吧。”祝璞玉揉了揉眼睛。
说完,她便转身折回了房间。
陆衍行觉得祝璞玉的状态实在太差了,便趁她去整理东西的时候,给周清梵拨了电话。
电话接通,陆衍行便开门见山地说:“一会儿我送祝璞玉去尚水苑,你和尤杏回去等着她吧,她现在……”
“衍行。”陆衍行的话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的人打断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陆衍行的眼皮蓦地一跳:“妈?”
周清梵的手机怎么会在她的手里?
“大嫂呢?”陆衍行不动声色地询问,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她在跪祠堂领罚。”陆夫人话锋一转,“你平时和她往来很频繁?”
陆衍行:“她和祝璞玉是好友,通过温家会有些联系。”
陆夫人:“那她在外面偷人,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