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呈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信息的跳跃:“那这边呢?”
温敬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随手拿起手机,给林澈拨了一个电话。
“帮我去办一件事情。”
温敬斯打电话期间,陈南呈很安静。
但听见他交代林澈的内容后,陈南呈的眉头皱得很紧,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等到温敬斯通完电话,陈南呈才问:“你让林澈去围廖裕锦他父母,不会是想——”
他话说到一半就停了,抬起手揉上了额头。
陈南呈原本是想劝温敬斯不要太强硬地威胁祝璞玉,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太苍白。
祝璞玉对这段关系没有任何不舍,并且还对廖裕锦承诺一定会离婚。
不逼她几乎不可能。
可用廖裕锦的父母逼她妥协,这不就是间接地肯定了廖裕锦在她心中的地位?
不管哪一种结果,不好受的人都是温敬斯。
陈南呈在经过几分钟的沉思之后,再度侧目看向开车的温敬斯:“我觉得黎蕤挺好的,要不你考虑一下吧。”
黎蕤是任性了点儿,但除此之外都很完美,至少对温敬斯死心塌地。
——
为了方便检查,晚上廖裕锦直接留在了酒店,跟洛邢睡了一个房间。
翌日早晨七点钟,祝璞玉便和他们在大厅集合,一起去了医院。
刘易斯教授的助理带着廖裕锦去做了八项检查。
最后一项做完之后,他们被安排到了休息室内等候结果。
私人医院服务贴心,空腹检查之后还送上了早餐。
祝璞玉给廖裕锦开了一盒牛奶,“你赶紧吃点儿东西。”
廖裕锦被她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怔了几秒,之后便露出了笑容,很配合地接过来喝了两口。
祝璞玉又给他递面包。
廖裕锦也听话地接过来,但没吃,目光一直盯着她。
祝璞玉努了努嘴:“愣着干嘛,吃啊。”
“你长大了。”廖裕锦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虽然只有四个字,但其中包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祝璞玉听得出,洛邢也听得出。
廖裕锦原本就比祝璞玉大几岁,当年祝璞玉被宠得不谙世事,比同龄人更孩子气。
平时一起出去吃饭,都是廖裕锦担任那个照顾她的角色。
如今身份对调了。
而她“长大”的背后,有太多心酸。
“长大不是挺好的么,”祝璞玉率先开口打破了有些煽情的气氛,“长了脑子和心眼儿,不会被人骗了。”
廖裕锦无法因为她的话“欣慰”,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你刚出国的时候……”
“别胡思乱想了,我没吃过多少苦。”祝璞玉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我在波士顿待了半年就被京叔带回湾区了,比我在祝家过得好。”
“好了,以后有机会再聊这个,你赶紧吃东西。”祝璞玉抬起廖裕锦的胳膊催他吃饭。
廖裕锦能够感受到祝璞玉对这个话题的逃避,轻叹一口气,低头咬了片面包。
约莫半小时后,廖裕锦的各项检查报告都出来了。
祝璞玉和洛邢陪同廖裕锦一起去了刘易斯教授的诊室。
三人进来后,教授便在诊室的投屏上放出了廖裕锦的几项报告指标。
密密麻麻的专业数据,祝璞玉看不太懂。
她大致浏览了一遍投屏后,转首去问刘易斯:“教授,您建议的治疗方案是什么?”
“他的情况拖得比较久了,不容乐观。”刘易斯的一句话,让祝璞玉和洛邢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廖裕锦这个当事人倒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像是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
祝璞玉的掌心渗出了一层汗,“不容乐观指的是?”
“需要先进行化疗控制一下,看到时候身体指标,才能决定可不可以进行手术。”刘易斯说,“骨髓移植手术对身体的要求比较高,他现在的情况没办法直接做。”
祝璞玉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虽然她有想过廖裕锦病情很严重,但着实没想过,竟然有无法手术的可能。
“先化疗控制吧。”刘易斯看出了祝璞玉的担忧,“我会尽力而为。”
祝璞玉:“他进行手术的可能性有多少?如果可以手术,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多少?”
她压下情绪,理性地提问。
刘易斯思考了一会儿,严谨地回答:“根据目前临床经验的数据来看,化疗控制得好的话,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吧。至于骨髓移植手术的成功率,你应该比较了解。”
“好。”祝璞玉点点头,“谢谢您,那他的化疗什么时候开始?”
刘易斯:“我两天之后回纽約,你们可以先去我的医院办好住院手续。”
祝璞玉雷厉风行,从医院出来之后马上跟褚京识通了电话,让他安排去纽約的事儿。
通完电话之后,祝璞玉才去跟身边的廖裕锦说:“你爸妈那边,提前通知他们一声吧。”
廖裕锦点了点头,和洛邢对视了一眼。
洛邢马上读懂了廖裕锦的意思,对祝璞玉说:“那我先跟他回家里一趟。”
祝璞玉“哦”了一声,看着他们上了出租车之后也离开了。
回酒店的路上,祝璞玉一直靠在车座上瘫着没起来过。
心慌,手也有些发抖,浑身无力。
一闭上眼睛,眼前闪过的就是廖裕锦那张憔悴的脸。
——
黎蕤手术后留在了纽約休养,黎家找了好几个护工和保姆照顾她。
手术进行得很成功,但因为医生的要求,黎蕤必须长期待在纽約接受复查,直到安全渡过恢复期。
黎蕤的生活百无聊赖,隔段时间就会吵着回国。
这天一大早,黎蕤又开始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将保姆精心制作的早餐全部摔掉了。
保姆和护工对于这种情况已经渐渐习惯了。
几个人默默地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汽车引擎声。
黎蕤蹙眉朝窗外看过去。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后,她脸上不耐烦的表情瞬间消失。
护工和保姆因为她变脸的速度惊讶不已。
而黎蕤已经起身,快步走到了厅开了门。
面前的门打开的时候,温敬斯正要按门铃。
“原来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人啊?”黎蕤瞟了温敬斯一眼,阴阳怪气了一句。
温敬斯走进来,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