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尸蛊被引入百里泽体内的那一刻,黑吟强忍着自身的不适,轻轻松开了百里泽的手。
她望着百里泽逐渐平静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唇角微微扬起,她轻声呢喃:“百里泽,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这句话,既是解脱,也是承诺,她用自己的方式,偿还了那份深深的情感纠葛。
然而,三尸蛊的反噬远比想象中来得猛烈。
黑吟刚站起身,胸口便如同被重锤击中,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她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却终究抵挡不住这股力量的侵袭,双眼一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开。
似是命运的安排,白夜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门口,他身形一闪,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地接住了即将倒地的黑吟。
“你……怎么找来了?”黑吟勉强抬起头,视线模糊中只能依稀辨认出白夜的轮廓。
她的唇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眼。
白夜没有回答,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与心疼。
他低头凝视着黑吟,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不好意思,我……咳咳咳……”猛烈的咳嗽打断了黑吟的话。
“你又做了什么傻事?”白夜将人横抱而起。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与担忧。
黑吟轻轻摇头,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腹部的疼痛却突然加剧,如同刀绞一般。
“啊!”
她忍不住大叫一声,随即整个人失去了意识,昏死在了白夜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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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星辰隐匿,京城的一隅,月光勉强穿透云层,洒下斑驳光影。
黄厌心急如焚,脚步匆匆,穿过曲折的巷弄,直奔那灯火阑珊处的三厘酒馆。适才,她收到蓝桉的飞鸽传书,才得知紫慕在失踪的这几日,原来一直被董珵关在牢房,等被找到时早已身负重伤。
一想到这里,她脚下的步伐便更快了。
正当黄厌即将踏入小巷时,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四周的空气突然凝固,一股阴冷的气息悄然蔓延。
她猛地停下脚步,警觉地环顾四周,但一切看似平静无波。
“哈哈哈!驱魔人黄厌,你以为能轻易逃脱吗?”
一声冷笑划破夜的寂静,古淮良的身影从暗处缓缓走出,身后跟着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们手持利刃,眼神冷冽,显然是早有准备。
黄厌的瞳孔微缩,心中暗自懊悔自己太过轻敌。
她迅速环顾四周,寻找脱身之策,但为时已晚。
只见几道黑影迅速掠过,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如同恶魔的巨口,将她牢牢困住。
士兵立刻上前,将黄厌团团围住。
“驱魔人黄厌,这回看你往哪儿逃?”古淮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缓缓走向被吊起的黄厌,“扬雪鞭在江湖上声名显赫,但始终不及刀刃锋利。今日,它又能护你几分?”
“古淮皇室果然都是阴险之徒!”黄厌挣扎无果,只能怒视着古淮良,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古淮良,你杀死了这么多无辜的驱魔人,你会遭报应的!”
古淮良冷笑一声,似乎并不将黄厌的威胁放在心上:“无辜?在这乱世之中,谁又能真正无辜?即使是你自己,也不过是这场权力斗争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正当两人对峙之际,一阵细微的破风声突然响起,一枚暗器划破夜空,直奔古淮良而来。
古淮良反应迅速,侧身躲过,但这一变故显然打乱了他的阵脚。
“谁?!”古淮良厉声喝道,同时示意士兵们加强戒备。
就在这时,一道轻盈的身影从暗处跃出,落在了黄厌身旁。
那人身披夜行衣,面容被斗篷遮掩,只露出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眸。“黄厌,我来助你。”
黄厌尚未反应过来,古淮良却在一旁大笑起来,他朝那人走近两步:“乐允,你来凑什么热闹?”
闻言,黄厌猛地看向身边的男子。
“哎呀!”
一声轻叹,带着几分俏皮与无奈,自那夜色中悄然逸出。
古淮辛轻巧地摘下斗篷,露出他那张清秀中带着几分顽劣的脸庞,他对古淮良眨了眨眼,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调皮地笑道:“三哥,你可真是火眼金睛,我这点小心思,竟也逃不过你的法眼。快说说,是我哪处细节出了差错,让你一眼便识破了?”
周遭的空气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凝固,士兵们面面相觑,手中的兵器不自觉地缓缓放下,悄然后退两步,生怕自己的举止会惊扰了眼前这位尊贵的四皇子,更怕一不小心便成了这场兄弟间微妙对话的旁观者。
乐允,你我自幼形影不离,你的每一个小动作,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你只需微微一动念,我便知道你接下来要耍什么花招了。古淮良收敛笑容,伸手欲拉古淮辛,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宠溺,现下我正忙于要务,你小子,还不速速回宫,省得给我添乱。
我不走。古淮辛轻轻一侧身,巧妙地躲开了古淮良的手,反而向黄厌靠近了几步,他清了清嗓子,神色变得异常认真,三哥,乐允同样也在办正事呢。
古淮良闻言,双手环胸,目光在黄厌与古淮辛之间来回游移,最终定格在古淮辛那张认真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哦?这么说来,你是要效仿古人,来个英雄救美的戏码了?”
古淮辛闻言,笑容更甚,眼中闪烁着自信:“正是如此,三哥。”
“胡闹!”古淮良脸色一沉,怒斥道。
“三哥,驱魔人那么多,你去抓那些人吧。”古淮辛凑了过来,在古淮良耳边低声说,“而且,这女子被我中了的情蛊,我得对她负责。”
“你可知,这黄厌乃是驱魔人,与我等立场相悖。你此举,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古淮良并不为所动,他的声音虽响,却难掩其下隐藏的关怀与忧虑,“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开个口,三哥明儿个就帮你找来。”
古淮辛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向前凑了凑,几乎与古淮良鼻尖相对,低声细语道:“三哥,你曾为了许公子,不惜违背父命,放过那白夜。如今,我亦有心上人,她虽为驱魔人,但我心已许,岂能袖手旁观?”
古淮良闻言,脸色微变,显然被古淮辛的话触动了心弦。
他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缓缓点头:罢了,今日就依你,放她一马。但乐允,你需谨记:世事无常,人心难测,凡事皆有度。切莫重蹈百里怀川之覆辙,沦为情欲的奴隶。
古淮辛闻言大喜,连忙道谢:“多谢三哥成全。”
言罢,他转身向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士兵们见状,纷纷松开了早已准备好的网子,让出一条路来。
不过,乐允,古淮良的目光再次落在弟弟身上,语气中满是叮嘱与期许,你的路还长,莫让一时的冲动,成为你一生的遗憾。
“三哥的嘱咐,乐允定当铭记于心。”
古淮辛点点头,扶着黄厌离开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