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气氛紧张而沉重。
百里萱脸色苍白,额上冷汗淋漓,双手紧紧抓着被褥,试图从中汲取一些力量。
产婆在一旁焦急地走来走去,她的眉头紧锁,显然也束手无策。
“夫人,您再用力试试!”产婆焦急地鼓励着,但百里萱的呻吟声却越来越微弱。
百里泽站在门外,耳边传来阵阵声响,那声音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他的内心充满焦虑与不安,如果这种状况持续下去,百里萱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将会面临巨大的生命威胁。
突然想到什么,他立刻转过身,对着身旁的仆人大声喊道:“快!立刻去百里府把许大夫请过来!”
没过多久,许君剑就被匆匆请来。
他脚步急促地进入房间,迅速检查了百里萱的身体状况之后,眉头紧紧皱起。
“许大夫,我的夫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古淮洲站在门口,心急如焚地问道。
许君剑深深叹息一声,语气沉重地回答:“夫人胎位不正,顺产比较困难,若是强行生产,可能会引起大出血,导致一尸两命。”
“可有什么法子?”百里泽急切问道。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许君剑微微颔首,“除非......”
古淮洲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许君剑所说的每一句话。
许君剑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除非进行剖腹产手术。”
“剖腹产?”古淮洲和百里泽同时愣住了,这个词汇对于他们来说十分陌生。
“没错,就是剖腹产。”
“许大夫的意思是……把我夫人的腹部划开,取出孩子?”
百里泽上前一步,认真道:“晨羿,这剖腹产,你可曾做过?”
“不曾。”许君剑摇了摇头,“我曾经亲眼目睹过我父亲为黄牛实施过这种手术,但我本人并没有实际操作的经验。”
此言一出,百里泽陷入了沉默。
门在这时被突然打开。
“不好了!”产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她满头大汗,神色慌张,“夫人痛得晕过去了!”
古淮洲听闻这个消息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身体颤抖着,几乎无法站立。
他跪下来,紧紧抓着许君剑的衣袖,眼中满是绝望和无助,央求道:“许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夫人,她不能有事啊!哪怕只有一线生机,都请你千万不要放弃她!!”
许君剑看着古淮洲哀求的眼神,心中也不禁为之动容。他深吸一口气,点头答应道:“好,我会尽全力一试。但是你要知道,这次手术的风险非常大,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百里泽和古淮洲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坚定。
许君剑转身对丫鬟吩咐道:“快去打几盆温水来,越多越好,再拿些干净的毛巾和纱布过来。动作要快!!!”
丫鬟们匆匆忙忙地跑进跑出,不一会儿,便端来了好几盆温水,还有许多毛巾和纱布。
许君剑接过东西,脚步沉稳地走进了屋内。
百里泽与古淮洲则站在门外,焦虑不安地守候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钟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看着丫鬟们不断地从屋内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还有那些被鲜血染红的纱布,古淮洲的心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老天保佑,若锦夕能够平安生下孩子,我古淮洲愿付出一切代价……
古淮洲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雨整整下了一夜,百里泽与古淮洲也在屋檐下站了一夜。
经过漫长而又紧张的一夜,终于,在黎明时分,房间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门被打开,丫鬟大步跨出房间,大喜道:“夫人生了!是个女儿,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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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黎明,天边刚刚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晨曦如同害羞的少女,还未完全揭开夜幕的轻纱。
昨夜狂风骤雨如同不羁的野兽肆虐,此刻留下的只有满地的落叶,它们在晨风中轻轻摇曳,诉说着昨夜的故事。
寂静无声的院落中,古淮辛推开门,缓缓走出房间。
他脚步踏在湿润的青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回响。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清新气息,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和落叶的清香,让人不禁精神一振。
古淮辛抬头望向远方,那初升的太阳渐渐撕破了天际的阴霾,洒下温暖而柔和的光芒。
他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受着雨后世界的宁静与美好。
“四皇子,属下已找到五公主的下落。”士兵快步上前,恭敬地禀报,“五公主现居于缘来栈,是否需要将她带回?”
古淮辛微微抬手,示意士兵稍安勿躁,轻声说道:“暂且不必惊扰她。你只需继续隐匿于暗处,密切监视即可。”
“领命!”士兵颔首应诺,悄然退下。
古淮辛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房间,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然而,正当他沉浸在思绪之中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他眉头微皱,心生不悦,不耐烦地问道:“不是让你退下了么,怎又折返?”
“取你性命!”
伴随着怒喝声,一只铁拳如疾风般直朝古淮辛袭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力道十足,古淮辛猝不及防,被打得头晕目眩,耳鸣不止。
“古淮洲,你莫不是失心疯了不成?”古淮辛手扶着石案,强忍着怒气,怒斥道,“不好好在家陪伴你的夫人,一大清早到我这儿撒什么泼!!”
“乐允,我问你,羲和遇害那天,你是如何得知锦夕去了郊区外?”古淮洲声音低沉,眼神犀利地盯着眼前的人,“你又为何将此事告知于我??”
“小时候上山打猎,你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断了腿,宁愿自己艰难地爬着回去,也不肯让我背你一下。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与我保持距离,不愿与我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古淮洲握紧拳头,“偏偏那日你来找我,不仅告诉我锦夕去了郊外,还拍了三下我的肩膀,这是为什么?”
面对古淮洲的质问,古淮辛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但他还是试图装傻充愣:“有么?可能是你记错了吧......”
“还想狡辩!”古淮洲怒不可遏,他一把抓住古淮辛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你别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快说,那日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古淮辛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错,就是我干的!”
“你这个混蛋!”古淮洲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怒火,挥起拳头朝着古淮辛打去。
然而,这一拳却被古淮辛轻易地接住了。
“你为何要这般陷害我?!!”古淮洲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那是他曾经视为兄弟的人啊!
“我这是在害你吗?”古淮辛嘴角上扬,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轻轻推开古淮洲。然后,他用手指用力戳了戳古淮洲的胸口,“古淮洲,你扪心自问,难道那晚不爽么?!!”
古淮洲的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但他一直努力克制着内心的冲动。
然而,当听到古淮辛如此无耻的话语时,他再也无法忍受,扬起拳头挥向对方。
古淮辛轻松侧身躲开,脸上的笑容更加肆意:“老子让你得到心爱之人,还顺利传宗接代。作为回报,难道你就不该给我磕三个响头么?哈哈哈!!!”
“你害了锦夕!!!”古淮洲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响起,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哟哟哟,瞧这锅甩的……明明是你伤害了她,可不是我。”古淮辛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屑一顾的态度。接着,他以一种规劝的口吻说道:“听弟弟一句劝,事已至此,你在这里发疯咬人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弥补对百里萱造成的伤害吧!!!”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古淮洲独自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