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贼兵装备精良.战力彪悍,且进退不乱,善于野战,十分的难以处理。
若不管的话,会随时冲上来给联军屁股上来一刀,可若是要将其全歼,杨文秀认为非五倍以上兵力不可。
这个数字并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此人根据数次交手推断出来的。
“五倍...”
沐天波眉头紧锁,脸色十分阴沉,五倍那就是五万兵力,曲靖城外本有十三万联军,去掉死.伤.溃逃的,如今便只剩下不到十二万。
这十二万人若是分兵五万去绞杀身后之敌,那曲靖城的贼军肯定会出城野战,凭剩下的七万兵力恐难以挡住啊,届时首尾遭击,恐有覆辙之危。
本来好好的一场仗,却被那李大挚给弄成了这般模样,若曲靖城依旧在自己手中,或战.或退的主动权都在联军手里,就算不能将这三万贼军全歼,最起码也能将其赶出云南。
沐天波现在对这李大挚是恨得牙痒痒,只可惜此人失城之后已经畏罪潜逃,如今不知在哪个山旮旯里躲着,要是被自己抓到,定扒了他的皮!
也不怪这沐国公这么上火,人比人气死人啊。
这两万贼兵坚守曲靖城便让十三万联军无可奈何,你他妈李大挚手底下足足有三万兵力,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还被对方攻破城池,使联军极其被动,可见此人真是无能透顶。
若是当场战死或是引咎自裁也就罢了,虽然无能但也算是尽忠职守,谁曾想这一向以勇武着称的李参将竟然跑路了,彼时听闻此消息的沐天波眼前一黑差点没活活气死。
枉自己还对这家伙寄予厚望,称其为沐军中的蓝玉。
“不能再拖了...”
沐天波坐在帅帐中思索片刻后沉声道:“光靠围城之法行不通,如今我十二万大军战这三万贼兵尚且吃力,若那徐贼再派一两万兵力增援,后果难以预料。”
他接着道,自己愿从王府里拿出三十万两出来,充当赏银,务必要在三日之内先将这曲靖城攻破,同时派出骑兵去截断对方的粮道。
至于身后那一万贼兵,便交给缅军对付吧。
东吁王朝的缅王他隆乃一代雄主,登位后励精图治,使久经战乱的缅甸.工农业经济得到迅速发展,此人更是大力发展火器,操练新军。
此次率六万缅军入云南的正是他隆最能打也最信任的儿子莽白,也就是在历史上杀了南明永历帝那位,史称为“咒水之难。”
因为沐.缅双方军队只是联盟性质,并无上下级之分,因此沐军统帅杨文秀根本指挥不动人家,在诸事上只能与其协商。
这莽白体型黑壮.脸型消瘦.一对三角眼下是高耸的颧骨,生着塌鼻子.薄嘴唇,其外貌十分寻常,但此人可是心眼极多的。
当听到杨文秀的要求后,他冷冷一笑后不动声色道:
“沐国公倒是打的好主意,知道后面的一万贼兵不好对付,却让我们缅兵前去迎战。”
“呵呵...反正无论结果如何,最终都是你们汉人获利。”
杨文秀闻言一阵惊愕,急道:“阁下何出此言?这攻城之时可都是沐军在前面扛着,尔等根本没有什么损伤!”
“此战若败,待那徐贼占据云南之后实力大增,尔缅甸小邦可有本事抵挡?”
莽白的脸色阴晴不定,他自知这汉人所言非虚,父皇自从得知安南被那保乡军入侵之后,便早就将其视为洪水猛兽。
经过分析,缅王他隆认为这保乡军统帅.徐晋此獠的扩张欲望极其显着,多行军事霸权.殖民掠地之事,简直称得上是贪婪无度。
汉人不是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吗,此獠显然对此不以为意,一向是想打就打,想杀就杀,毫无道理可言。
像那安南国又犯了何罪?却被这蛮横保乡军强势入侵,虽然在边境上有少许摩擦,但也不至于大动干戈啊。
故此,他隆深感其威胁,认为如果那保乡军一旦占据了安南和云南两地,缅甸就会两面受敌,将陷于极其不利的境地。
杨文秀陈述要害之后,莽白总算是同意了出军先将身后的一万贼兵解决掉,但这家伙极其贪婪,竟提出了一个令前者恼羞成怒的条件。
等曲靖城破后要允许缅军入城抢掠三日,否则,想必手下的将士很难奋力作战呐。
“你!”
杨文秀气急败坏道:“彼时双方早已协定好,由沐国公供应缅军粮草,还赏赐了尔等那么多的金银,如今竟敢提此等无礼的要求。”
“真是岂有此理!”
莽白闻言呵呵一笑,却只是嘲讽道:“什么赏赐?分明是佣金罢了,这是老子应得的!”
“再说了,这贼兵能在曲靖城里坚守这么久,肯定少不了那些贱民的襄助,尔沐国公现在知道爱民如子了?”
“早干什么去了!”
这番话搞的杨文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被噎的不知道怎么反驳。
沉默良久后,他表示会就此事请示沐国公定夺,在此之前还请缅军先出兵才是。
“好说...”莽白不置可否的打了个哈哈。
很快,沐天波便从杨文秀这里收到了这个消息,虽早知这缅军狼子野心,但其敢以出兵来要挟自己,着实令人恼火。
这驱狼吞虎之策已经开始反噬饲主了。
“国公,攻城乃是苦战,得拿将士的性命来填,缅军鼠目寸光,此前对我部曾要求协同攻城,却被那莽白几度无视。”
“如今有了那三十万两赏银,将士们自然士气大增,一鼓作气倒是破城有望,可这也需要缅军去牵制身后的贼兵才行。”
帅帐内,沐天波正挥笔蘸墨.神态极为专注,案桌上是半幅不知名的字帖,其运笔灵动.字形瘦劲其钩横.撇捺恰到好处,可见功力之深。
面无表情的听完杨统帅的话后,他笔锋一顿.淡淡道
“通贼乃是死罪。”
杨文秀打了个寒颤,沐国公虽然没有直接表态,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句话已经宣判了那曲靖城六万百姓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