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索伦野人刚从背上抽出重箭,见到这个躲在树后不怀好意的家伙竟也是个勇猛的汉子,于是豪迈一笑后扔下大弓便也赤手空拳的迎了上去。
一道肉碰肉的沉闷撞击声过后,两人旋即扭打在了雪地中。
这刚一交手,林昌永就叫苦不迭,对方粗壮的膀子简直跟巨蟒一样怪力无穷,感觉与之搏斗的不是人,而是一头野牛。
不过他也是刀兵盾出身,厮杀经验极为丰富,片刻的惊慌后他便冷静了下来,虽然力量不如对方,但却能仗着技巧与其打的有来有回。
“砰!”赤膊索伦野人抡出狠狠一拳,林昌永虽险险扭头避过,但腮帮子还是被拳峰刮到了,顿时有些眼冒金星,不过他也在电光火石之间朝对方裤裆踹了一脚。
这时,河面上正在叉鱼的那一老一少两个野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于是连忙朝着短矛跑了过来。
“#%¥……!”
赤膊野人捂着裤裆一阵呲牙咧嘴,牛眼中出现愤怒的情绪,但他却猛的将手一挥,用不知名的土话朝那两名支援的野人说了些什么。
后者对视一眼后便安静的待在原地,兴致勃勃的观看着这场打斗。
半晌后,林昌永鼻青脸肿的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无奈之下只得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示意停战。
而那名赤膊野人同样也是狼狈不堪,但状态却要好很多,见到对方的举动后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猛的捶了捶健壮的胸膛,脸上的神情显得极为自豪。
两名观战的一老一少两个索伦野人也是兴高采烈。
“%*#*~!”
赤膊野人指着林昌永叽里哇啦了一阵,见他露出茫然的表情后先是一急,紧接着拾起重箭在脚下的雪地里比划起来。
片刻后,三个大人拉着小人,中间还有一条绳子相连的涂鸦赫然出现。
“奶奶的...”林昌永翻了个白眼,敢情这家伙是把自己当战利品了。
所表述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自己跟他们走。
他一阵腹诽,若不是自己的匕首被那头恶虎带走,刚才说不定能将这个野人给收拾了。
不过想了想,人家也没继续朝自己射箭,也算是一条好汉。
就这样,林昌永稍加思索后决定跟这三个索伦野人走,反正以他现在的处境也跑不了,看这几个家伙挺憨厚的,如果想杀自己的话刚才有无数机会。
那名健壮的赤膊野人见他点头后咧嘴一笑,然后对着那一老一少又嘀咕了些什么,后者更是眼睛都亮了。
紧接着,赤膊野人飞速跑进林子里,半晌后吭哧吭哧的将一头庞大的熊瞎子给拖了出来。
这熊的尸体上,正深深插着一根拇指粗的重箭,创口的血液已然冻住。
见此情形林昌永顿时了然,原来这群索伦野人是一起出来打猎的,赤膊野人独自在林子里猎熊,那两个老少则在冰窟窿里捞鱼。
“!@#!¥!”
赤膊野人又比划了一阵,意思让林昌永帮忙把熊拖回部落。
一路上连比划带猜,林昌永总算知道了这几个索伦人的名字。
跟自己搏斗的赤膊野人名叫“乌尔塔”,当然这是音译,那个戴着鹿皮帽的老野人叫“乌吉”,半大小子的野人叫“乌索”,这三人似乎是一家的。
不知在这冰天雪地里走了多久,就在林昌永两腿发软之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原始村落。
这个村落很小,大约只有十来个茅草屋和两个树屋,说是屋子,其实称之为棚子更合适,因为连最简单的土坯墙都没有,只是用树杈.杂草.树叶搭建起来的窝棚而已。
偶有几个上面压着几张兽皮,感觉一股白毛风就能吹倒那种。
林昌永一阵恍惚,他是从岭南来的,广西在大明也是比较贫瘠的地方,但那里的生活条件跟眼前这个索伦部落比起来简直先进了几千年。
乌尔塔几人的归来顿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窝棚里叽叽喳喳钻出了二三十个裹着鹿皮.鱼皮的妇女和小孩,其中一个老野人拄着拐杖,头上还戴着一个鹿头制成的帽子。
从大伙对这家伙恭敬的态度中不难看出,此人是类似萨满的存在,即集医生.司仪.先知为一身的角色。
萨满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显然对乌塔尔几人能健全回来非常高兴,不过最让他开心的是那一头黑熊。
因此这意味着整个部落的人都能过一阵好日子了。
这时,索伦萨满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将目光投在了林昌永这个“奇装异服”的外人身上。
“!@#!¥#%”
乌塔尔见状乐呵呵的对其解释了些什么,后者这才微微点头,接着晃悠悠走过来,好奇的打量着林昌永身上的棉袄,并忍不住伸出枯藤般的手指抚摸了片刻。
其余索伦人也兴致勃勃的围了过来,对着这个外来者指指点点。
林昌永被这么多围住颇感不自在,不过他却敏锐的注意到这个索伦部落尽是些老弱,青壮却寥寥无几,应该是出去打猎了。
他大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完全没有一点奴隶意识,不过部落里的索伦人好像也不以为意,在打量了他片刻后注意力立马放到了那头黑熊身上。
随着那名萨满叽里哇啦的说了些什么,妇女和娃娃们立刻兴高采烈的行动起来,合力将那头黑熊摆好之后便准备进行分割工作。
只不过他们的工具太简陋,除了石斧就是骨刀,竟连铁器都没有一个,这熊皮本来就坚韧无比,可想而知要用这种原始工具将其分割有多困难。
但这些索伦人好像也习惯了,虽然一个个累的够呛,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很欣喜。
直到傍晚,部落里又回来了十来个持矛负弓的青壮野人,不过这些家伙大多空手而回,只有一两人拎着兔子之类的小兽。
“@#!#。”
林昌永被乌尔塔安置在了自家的茅草窝棚里,他正蹲在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却突然走进一个端着木碗.裹着鹿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