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明府监察局刑讯室内,两名浑身血迹、披头散发的汉子被绑在木桩上,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御史苏循推门而入,他面色苍白剑眉星目,双唇微抿,俊美中透着一股冷峻。
此人乃思明府监察局御史,素有“活阎王”之称。
“招了吗?”
苏循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两名小吏惶恐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声回道:
“回大人,这两人嘴硬得很,一个字都不肯说。”
苏循面无表情,眯起双眸,仔细打量着木桩上的二人。
此前,在与明军交战时,有一队人从城中钻出袭击保乡军,造成百余士兵伤亡。
大部分凶手已经伏诛,不过却抓到了两个活口。
大将军下了死令,让监察局务必查出幕后主使,然而,数日折磨,各种刑具用尽,这二人仍牙关紧闭,啥都没问出来。
“尔等果真是硬汉,本官深感钦佩。”
苏循微微一笑,话锋一转,
“但本官也有手段,让你们生不如死。”
两名犯人无力抬头,眼神空洞,他们早已料到被捕的结局。
“吾知道一种极有趣的刑罚,不知尔等可有兴趣一试?”
苏循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丝丝寒意。
他缓行几步,沉凝说道:
“嗯……需先找一根外表光滑的五尺长棍,以枣木或榆木为佳,否则易断。”
“将其浸泡于香油中两日,使之浸透,然后从犯人谷道插入,深入脏腑,若遇阻力,则用锤子在后端轻砸几下……”
闻及此处,那两名囚犯面如死灰,其中一人甚至欲咬舌自尽,却被机敏的小吏瞬间卸脱下巴。
“听闻技艺高超的刑匠,可使这根棍子不差分毫地从犯人口中钻出,如此,尚能存活三五日。”
苏循越说越是亢奋,甚至舔舐嘴唇,似有跃跃欲试之意。
“尔等谁先来一试?”
“罢了,那就抽签决定吧……”
言罢,此人将一枚铜钱抛掷于地,恰是正面朝上,他欣喜地看了一眼左边的犯人,对身后小吏朗声道:
“还不快去取棍子?本官欲亲自一试。”
“是……大人。”
小吏浑身一颤,走了两步后又突然驻足,哭丧着脸道:
“咱们监察局似乎并无香油……”
“那就不必了!”
苏循眉头微皱,沉声道:
“此二位皆为一等一的好汉,必然撑得住,对了,顺便取一柄铁锤来!”
“小人...遵命。”
此时,那两名犯人终于无法忍受,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
“杀了我……杀了我吧!”
“你这酷吏,必定会下地狱!”
“借你吉言……”苏循冷笑道,“不过在那之前,本官先让二位好汉尝尝地狱的滋味。”
不多时,那名出去找棍子的小吏回来了。
苏循先是命人将左边那名犯人放倒,在其剧烈挣扎中,用绳子将其牢牢捆在刑床上,然后扒下裤子。
接着他微微点头,随后手持木棍和铁锤,低头仔细琢磨起该从何处下手。
这名犯人吓得屎尿失禁,刑讯室里顿时臭气熏天。
“我招!我全都招!”
木棍的冰凉触感让他浑身一颤,想到那种生不如死的场景,此人的精神瞬间崩溃,哭喊着求饶。
“这么快就招了?”
苏循倍感无趣,扔下手中的刑具,吩咐道:“将此二人分别审讯,若供词不一致,你们知道该如何处置吧?”
“小人……知道。”
一日后,大将军徐晋手执秘折,面色铁青,这城中果然有内奸。
在其授意下,两百余全副武装的士兵,直驱已经闭门谢的梁家、程家、李家三府。
冲入府中,厮杀一阵,将家主及儿孙尽斩,财产尽数充公,足足抄出了七八万两银子。
此等血雨腥风之事,须臾间便在思明城引发轩然大波。
不过众人闻听此三家不但暗通城外明军,还袭击保乡军后,皆大骂乃是咎由自取。
与此同时,徐晋亦抓紧时辰,审问明军诸将佐俘虏,此些人对岭南地区明军之兵力分布,定然了如指掌。
包括各府驻军人数、战斗力等,皆为保乡军所需之重要情报。
其中,以李参将官阶最高,正三品武官,然此人十分硬气,一问三不知,只得先发往战俘营劳动改造,以观后效,若仍顽固不化,一刀斩之。
然非人人皆如此硬朗,有几贪生怕死之守备、操守,没费太大功夫便将所知全盘托出。
徐晋据其所供情报,分析出诸多关键信息。
目前,南宁府驻军约八千,其中战兵仅两千,余者皆辅兵及老弱。
原本,此地驻军有一万五千之众,梁巡抚临时抽调众多精锐,不过南宁虽兵力空虚,但那城墙却极为坚实。
思恩府与庆远府之驻军兵力,分别为三千、五千,微不足道。
此三地与思明府紧邻,亦为徐晋必得之地。他深思熟虑过后,决定执行原先计划,攻取南宁府。
若占据此城,所获的大量人口与财富,皆可壮保乡军之势。
此一来,那另外两地也只是囊中之物而已。
此外,他还获悉一重要消息,明廷于广西境内,已无足够精兵应对保乡军,除非调云、贵、广东大军围剿。
然多地联合作战,涉及指挥问题,彼此掣肘乃是大忌,通常这个情况,大明会派一名总管数省军务的总督前来协调战事。
而这两广地区,自然也一直有总督存在,其名叫做熊文灿,总督衙门驻于肇庆。
不过巧的是,此时这熊文灿已受崇祯封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总理南京、湖广、山西、陕西、河南、四川多地军务,驻襄阳。
换句话说,岭南两广总督一职,暂时处于空缺状态,即便朝廷任命下达,到官员上任,起码也需两三月。
这对于徐晋而言,无疑天大之好消息,保乡军便可有至少数月喘息之机,借此招兵买马,扩张势力。
而另一边,广西总兵杜湛数万大军败亡之讯传至桂林府,翘首以盼的梁巡抚如遭晴天霹雳。
他知道自己要完蛋了,天王老子也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