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之后,众人都很是疲累,徐进便让大家轮流休息。
并吩咐伙夫宰了一头土猪给弟兄们祭祭五脏庙。
颤巍巍.油亮亮的五花肉炖的软糯无比,那肉香味在山脚下都闻得见。
不得不说这中华土猪虽然长得慢,出肉率也低,但味道却比后世的饲料猪不知道好多少。
连徐晋都猛干了两碗稻米饭。
事后,便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
俗话说赏罚分明,才能让手下怀威戴德。
同时,也能极大的提高士气。
因此,徐晋并没有省下这笔开销,经过一番商议。
待消息证实之后,黑风寨上下,除了俘虏之外都欣喜若狂。
此次战斗中,“冲锋队”可谓立下汗马功劳,这点不容置疑。
因此,徐晋决定给每人奖励二两银子的赏钱,其中表现突出的提高到三两。
队长马户身先士卒.含不畏死,更是获得了八两银子的赏。
“游击队”这边,所有参战的人皆可领到一两银子,有杀敌者一个人头额外奖励一两银子。
队长罗延康指挥有方,奖励五两银子。
至于后勤队,虽然大多老弱病残,没有直接参战。
但也是出了力的,因此每人可获得五钱银子。
百花花银子发下去之后,黑风寨的士气提升到了一个极其旺盛的程度。
以往按照规矩,赏钱是只有寨主心腹才能拿到的,哪轮得到他们这些喽啰。
能在山上吃饱饭就别无所求了。
更何况如今竟然有真金白银的赏钱,而不是画大饼。
现在,除了直接跟大明官军作战,大当家让往东,他们绝不往西。
因此现如今,徐晋在这黑风寨的也大幅度上升。
“老罗啊...”
屋子里,徐晋沉思片刻开口道:
“眼下咱们已经把那龙虎寨占领了,日后不妨作为运输私盐的中转站吧。”
“另外有件事得劳你费神。”
他表示想从外面购得一批鸟铳和配套的弹药,质量方面尽可能的好一些。
如果能弄来几个“铳匠”和“炮匠”就完美了。
再一个就是粮食,需花钱购买一些。
罗延康想了想后说道:
“这买粮之事问题不大,只要有银子,哪里买不得。”
“只是这铳匠和炮匠...”
“想来也只有那思明府甚至南宁府或太平府境内才能找到。”
徐晋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办的,只是叮嘱对方留意便可。
“至于那鸟铳。”
罗延康思索了一阵后表示,此物虽不好搞到,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可以通过一些渠道从明军那里买。
不过要是想弄到质量上乘的,怕是不易。
就只能从海上想想法子了...
徐晋知道,罗延康的意思是去找那葡萄牙人进货。
从北部湾穿过海口便离澳门不远,只是这海上风浪骤大,又有海寇肆虐,此事实在太过于凶险。
“不如换个思路...”
徐晋神秘一笑:
“普通市面上搞不到,不代表从某些商人手里搞不到啊。”
要说这明末的商团可以相当之多,尤其是那所谓的晋商徽商。
这两大群体的业务范围极其广泛,从衣食住行到铁炭茶盐无不涉足。
可谓是富可敌国。
他们连大明都能卖,一点军火就卖不得了?
徐晋才不相信明末的这些商人都是些遵纪守法的良民,只要银子给足,别说火铳了,怕是大炮都能拉来几门。
“嘶这...”
罗延康眼睛一亮,大当家所言的确不无道理。
这思明府虽是蛮荒之地,可一旁的南宁府可是十分热闹,商贾众多。
想来一定能找到卖家。
接着他便询问道:
“不知大当家想买多少支鸟铳?”
“先来个一百支吧...”
徐晋想了想后补充道:“七八十支也行,最好不要少于五十支。”
这是考虑到目前自己手里只有千余两银子的资金,不然的话他还想买更多。
罗延康心头一震。
小心的将门窗掩好,而后在对方诧异的表情中颤声道:
“敢问大当家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
徐晋摸了摸下巴奇怪道:
“当然是造反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卖那私盐,还不是为了积累资金。”
听到这番话后,罗延康的一颗心怦怦直跳,说不上来是惊慌还是兴奋。
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担忧。
他虽是桀骜不驯的山匪,但要真跟大明这个庞然大物作对还是心里打鼓的。
反而,徐晋就没这么多心理压力。
反正这当土匪,被官军抓住之后只有砍头的下场,造反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再说了,凭着自己超越时代的见识和对未来历史发展趋势的了解,这造反就未必没有活路。
大明已经烂透了,没有什么抢救的必要。
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和时间,他徐晋定能拉起一支强悍的兵马。
罗延康失魂落魄的走出屋外,心中惆怅无比,刚一拐弯却碰见了马户。
后者瞅了他一眼后笑道:
“老罗你吊着一张脸,怎么跟死了儿子一样。”
“去你娘的!”
罗延康怒不可遏的骂道:“你这莽夫懂个甚!”
两人在这黑风寨上感情深厚,打打闹闹乃是常事。
“我问你啊,如果大当家要造反,你怎么想?”
罗延康环顾四周,见无人之后小声问道。
“甚?”
马户眼睛一瞪:
“那可太好了!”
“这狗日的大明早该改朝换代了,没说的,俺老马第一个跟大当家的干了!”
罗延康一阵无语,不禁问道:
“你就不怕...”
“怕个球!”
马户咧嘴一笑,叹道:
“老罗你这人啥都好,比我有脑子,就是想太多了。”
“咱们皆是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粗汉,有甚么可怕的,大不了就是个人头落地罢了。”
“说实在的,自打上山之后俺早就想明白这一点了。”
“更何况大当家仁义,俺老马这条命早就卖给他了。”
罗延康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去。
一轮淡黄色的月牙稳稳挂在天边,夜色也格外寂静。
是啊,有什么可怕的呢?
他不禁自嘲一笑。
看来官府的权威让他这个遁于深山的土匪都惧怕。
这一点,确实不如那看似鲁莽的马户。
“好兄弟!”
“你说的对,咱怕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