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官当公不止是一种谋略,还是一种礼仪。
马东升既然当了这个局座,恭贺之类的饭局肯定是少不了的。
除非他像贺飞一样铁了心要铲除港城的全部顽瘤。
据我所知,马东升和贺飞是两个极端。
和贺飞不一样,马东升纯靠一张嘴、溜须拍马混官场的。
在任何时候,任何朝代,和珅这样的官员都是存在的。
而存在即合理。
像马东升这种咖位的人物,不是我和曹龙这种级别所能掺和的,覃三江和白毛鸡那种的还差不多。
我本以为刚上任,马东升会安分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和港城的江湖人物打成一片了。
从这个信号也能看出马东升的为人,也能间接推断出上级人物对港城的看法,估计还会放任港城的特色文化一段时间。
对于我们这些道上人物来说,肯定是个好事。
但能好多长时间就不得而知了。
一路想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就到了港城的港味人家私厨馆。
港味人家在港城的餐饮地位,就跟食为天在滘镇的地位差不多。
都是那种将普通人拒之门外的场所。
当然,和港味人家相比,食为天就是个弟弟了。
无论是位置、配置、规模,食为天都要低上那么一个档次。
在港味人家,哪怕是一个端菜的服务生,放在娱乐场所里,其颜值和身段都是头牌的存在。
作为港城首屈一指的私人餐馆,港味人家的私密性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好。
仅是单独的停车场就有六个,压根不用担心和熟人碰面的尴尬。
按照白毛鸡给出的信息,在前台登记通过后,我将车停在了五号停车场。
然后搭乘电梯来到了厢房。
此时的厢房里不止有白毛鸡神猴等人,叶公子竟然也在。
叶家是一个大家族,听说还是个老牌道上家族,产业遍及整个粤省,资产最低也是百亿起步。
道上流传的一叶遮两广,说的就是他们叶家。
从八十年代开始,叶家就越来越爱惜自己的羽毛了,也一点一点和道上划清了界线。
虽然资产雄厚,但都是正经生意。
不过,想彻底摆脱道上影响也是不可能的,其中就有个别姓叶的和江湖大佬走的很近。
就比如眼前的这个叶公子,白毛鸡的新东泰他也参股了,只是没参加那天的股东大会罢了。
叶公子的真名我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他排行老七,除了白毛鸡喊他七哥,其他人都喊他叶公子。
走进厢房之后,我依次打了声招呼。
这个姓叶的表面上对我挺气,但骨子里是看不起我的。
这个结论我是从他一些细微的眼神、动作推断出来的。
因为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上个月在白毛鸡的办公室里,我就曾见过他一次。
那天他对我就是爱答不理的,握手的时候极其敷衍。
今天也是如此,面对我热情的微笑,他就那么不冷不热的点了一下头。
当然,站在他的角度,是有资格这么对我的。
毕竟我就是一个泥腿子出身,目前的家产底蕴也不大,如果没有白毛鸡从中引荐,我确实没有和他坐在一块吃饭的身份。
不过我这个人腰板不硬,但骨气硬。
你他妈不想搭理我,我也不想搭理你呢!
你有钱有势不假,我他妈也不是吓大的!
叶老七虽然看不起我,但表面上还是不敢太张狂的。
哪怕做做样子,对我也是保持着最起码的尊重。
为什么?
因为李首富的例子活生生摆在那呢!
那场惊天劫案也向所有豪门家族无声诉说了一个道理:得罪谁,也不要得罪道上的大佬。
因为那些人要钱不要命。
这也是叶老七从骨子里看不起我,但也要对我保持尊重的原因所在。
.....
闲聊了一会之后,正主来了。
马东升是一个五十岁出头、大腹便便、有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
他这个人非常的随和,一进门,就和白毛鸡叶老七以及我打了一声招呼。
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呢!
而事实是,我和他才第一次见面。
面对我‘马局’的称呼,马东升连连摆手,说道,“工作上称职务,现在是私人时间,就不要把工作上那一套搞过来了,喊我马哥就行。”
面对这个‘匪气十足’的马哥,我本应高兴。
因为这样的人没有原则,有什么事的话,他绝对能通融。
但我却没有太高兴,不是因为我悲天悯人,心疼港城的数百万民众,而是我觉得,这种人会很难缠!
因为他要是对我没有原则,那对别人也是如此,加上他和覃三江还有一点私交,要是被覃三江所用,很有可能成为一把对付我的枪。
就说,我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
饭局很尽兴,从始至终都是谈笑晏晏的氛围。
马东升的酒量非常好,两斤酒都下肚了,依旧谈吐清晰,目光清澈。
我估摸着,他的酒量至少三斤打底。
叶公子虽然身世牛逼,但酒量不怎么好,喝了两杯之后,就怎么也劝不动他了。
白毛鸡的酒量不错,但他不怎么喝,然后,便将‘灌倒’马东升的任务交给我了。
最后,我又和马东升喝了大半斤,后者终于摆手求饶了。
而我也喝了差不多两斤半,也快到顶了。
饭局结束之后,趁着醉酒,白毛鸡一路搂着老马下的楼。
在老马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老马不停说着,“放心放心,一定一定。”
等送走老马后,白毛鸡恢复常态,问我要不要跟着他回东坑,顺便看看新东泰的装修情况。
我摆摆手,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白毛鸡也没有坚持,随即和我告别,和开着超跑的叶老七一块回了东坑。
刚走出港味人家不远,小川问我,“岩哥,咱们回哪?小河还是九曲?”
本来是应该回九曲的,因为那边还有一堆琐事等着我。
可能是酒精的原因,我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一些往事。
我便开口说道,“回小河,小街。”
......
滘镇距离港城并不远,加上深夜无人,哑巴又开了快了点,然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了那条拥有无数美好回忆的小街。
已经过凌晨了,加上今天的天气也不是很好,出来逛街的人并不多,继而导致一些摊贩也提前收了摊子。
刚才只顾喝酒了,压根没吃多少菜。
我本想吃份炒粉垫垫肚子压压酒,遗憾的是,那家也关门了。
于是,我们就来到一家烧烤摊,随便吃了一些烤串。
吃饱后,我径直来到了那幢公寓。
走进楼梯之前,我对哑巴和小川说道,“今晚我就睡这了,你们随便找个地方睡吧。”
哑巴和小川点点头,然后我们在楼梯口分别。
这个楼梯我又好久没走过了,和以前飞快攀爬的动作不一样,今晚我走的很慢。
以前之所以跑的快,是因为秦红菱在。
快一秒,我就能早看到她一秒。
现在她不在了,我也没有奔跑的理由了。
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快与慢,结果都一样。
哪怕我走的再慢,也一步一步来到了四楼。
刚来到走廊,我就不由自主的再次放慢了脚步。
盯着一个透着灯光的窗口,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因为那是我所租房屋的窗口。
什么情况?
难道我上次回来忘记关灯了?
还是说......长久不回来,被蟊贼惦记上了?
我的神情不由变得凝重,并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准备给小川打电话,让他们两个上来一趟,以便应付意外的情况。
不过,当我走到门口,并听到一道轻微的英语朗诵声后,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一般,霎时呆滞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