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先是给太后请了安,随后便牵着顾瑾的手自然而然的入了坐。
“母后在和贵妃聊些什么?”
太后目光和悦:“自然是说哀家的小孙儿了!”
“贵妃喜欢吃哀家宫里的点心,一会儿就叫糕点局的人都跟去玉清宫伺候,正好里面有个厨娘最擅腌制酸梅,早前裕王妃有孕时就极为爱吃这一口,先叫她再给贵妃做上些,有备无患嘛!”
皇帝低头看向顾瑾,就见小姑娘正偷偷对他眨眼,模样有些招人。
他摩挲着手指,强压下想要捏一捏小姑娘面颊的冲动。
总归是在太后面前,还是要克制些。
“那儿子就代贵妃谢过母后了。”皇帝道:“贵妃昨夜骤闻喜讯,没能睡好。儿子想先带着贵妃回去休息,等明日再叫她来陪母后,如何?”
顾瑾在袖子下暗中掐他,有些不满。
昨夜哪里是她欢喜的没能睡好?分明是皇帝搅和了她的清梦!
偏偏皇帝面上岿然不动,引得太后又是关切又是担忧:“没睡好?”
“那快带着贵妃回去!可不能休息不好!你身子不方便,没得必要日日往哀家这里跑,好好在玉清宫里养着,只要知道你好着,哀家就是最欣慰的了。”
太后摆手,催促他们尽快回去,两人临出门前,还不忘道:“皇帝,你可要照顾好贵妃……”
她欲言又止,但还是嘱咐了一句:“哀家知道你们新婚燕尔的,难免有情切的时候,但该克制的,还是要克制些……可别伤了孩子。”
太后这话虽没有指名道姓,但看那眼神,分明是在告诫皇帝。
其实叫二人分开别居才是最稳妥的。宫里也有这样的规矩,妃嫔怀有身孕后就要在内侍省记名,以皇嗣为重,从司寝的名录里划掉,直到生产后才能重新挂上名字,等待皇帝招寝。
在此期间,若皇帝宠爱有孕的妃子,可多在白日里前去探望,也可破格留宿,却要有司寝局的宫人和太医在殿外守着,最大程度地保证皇嗣的安全。
男人在床榻之事上总是少些理智,若日日睡在一起,或许能忍得住一时,可难保哪一日不会一股子邪火上来,不管不顾的荒唐一场。
到时候皇帝是尽兴了,但若伤到贵妃和孩子,太后可就要心疼了。
用宫规来约束皇帝,显然是不可能的,总归是人定下的规矩,皇帝若觉不合理,只一句话就能废止重立。
可让太后开口劝两人分开住,却又有点儿棒打鸳鸯的恶婆婆做派,她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太后忍了又忍,只能委婉地提醒皇帝,盼着他能懂得克制。
顾瑾在一旁听得脸红,皇帝却一本正经的颔首点头,拉着顾瑾出了寿康宫,坐上帝王舆辇,这才搂住小姑娘的肩头,在她额上轻吻:“今日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顾瑾半靠在他怀里,摇头道:“都很好啊,您和母后都太紧张臣妾了,本来臣妾是没什么感觉的,被您二人这样挂怀,倒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说着,顾瑾也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虽过了一天一夜,但她更多的还是不敢置信:“您说……真不会是一场误会么?臣妾怎么感受不到这孩子的存在?”
甚至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丁太医真的把错脉了。
五六分的把握,总还有四五分的可能不是呢。
可皇帝却如太后一般肯定,安抚着怀中的小姑娘道:“不会,娇娇感受不到,是咱们的孩儿体贴你辛苦,不多闹腾,等他再大些,你自然就能感受到了。”
他话语里有着浓浓的满意和骄傲,顾瑾和自己的孩子,自然会是最聪颖最孝顺的,在胎中就合该与众不同些,知道心疼母亲。
若太后知道皇帝心中的想法,怕不是会直接翻他一眼。孩子才刚怀上,也就豆丁点大,哪里会闹腾?又哪里能看得出是否孝顺懂事?
与众不同……只能说这孩子只要是从顾瑾的肚子里出来的,在皇帝眼里就都是与众不同的。
都说母凭子贵,但有时候,又何尝不是子凭母贵呢?
舆辇一路抬回了玉清宫。
进了殿后,皇帝便再难克制,一把将顾瑾打横抱起,又轻轻放在榻上,与人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却都不敢稍稍压在她身上,只在听见那诱人的喘息声后停下所有动作,老老实实的侧躺在顾瑾的身侧,哑着嗓音沉沉叹息着。
“母后的提醒是对的,朕是该要学着克制了。”
顾瑾看着皇帝,并不觉得这有何难。
“陛下还用学么?早先不是也三五日才一回么?”
在她看来,皇帝可和重欲沾不上边儿,房事上规律而又克制,只是不到十个月罢了,忍忍也就过去了,不算什么难事。
皇帝:“……”
他神情有些耐人寻味:“听娇娇的意思,是不满朕之前的表现?”
这小丫头,自己为了她着想,竟半分不领情,听这话的意思,竟还有些欲求不满?
顾瑾没察觉到皇帝语意之间的危险,只把玩着刚刚胡闹时散下来的头发,道:“没有不满啊,臣妾知道,陛下也到了要修身养性的年纪了,在房事上节制些,不多贪欢才是好事。”
到了要修身养性的年纪……
这话分明没什么不对,但又怎么想都是别扭,皇帝手掌揉捏着小姑娘的后颈,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不满道:“修身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