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这种吃食放在现代,男女老少就没有不爱它的,所以就算转换了时空,此物也照样能虏获人心。
这东西又香又软又甜,还是用鸡蛋白面做出来的,小孩吃了对身体好,上了年岁的老人吃了不费牙。林静漪把蛋糕做出来,本来只是准备给自家人吃的,顺便再让宋衍深拿到府学去给同窗夫子们尝一尝,维系一下人情关系。
但是林静漪忽略了这东西的受欢迎的程度,当宋衍深把蛋糕拿到府学去分给同窗夫子们以后,那些人一尝,说惊为天人当然有点太夸张,但确实有不少人私下向宋衍深打听,问他这个糕点是从哪里买的。
毕竟家家户户都有上了年纪的老人,牙口不好了每日都只能吃些松软的东西,那些东西吃的时间长了也觉得没滋没味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东西能改善一下口味,他们自然愿意用这个东西来表一表孝心。
宋衍深一说鸡蛋糕是自家做的,有一部分人就气馁了,总不能再劳烦宋衍深夫人专门为了自己的要求去下厨吧,他们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人家怎么说都是秀才夫人,又不是在街上摆摊的摊贩,不能想使唤人家就使唤人家。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在心里默默羡慕宋衍深,心说看看人家这是什么运气,娶了一个这么贤惠的媳妇,这可真是上得厅房下得厨房样样都行呀。
不像是他们自己家的媳妇,天天就会跟那几个丫鬟婆子去捣饬一些花花草草,每天心里想的都是染什么颜色的指甲,带什么样的首饰,一点都不想着自家的男人。
跟林静漪在一块待久了,宋衍深也慢慢有了生意头脑,他一看诸位同窗都如此追捧这个吃食,便觉得蛋糕一物可能也大有商机。他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晚上回家之后便跟林静漪说了一下。
“你说你同窗们都很喜欢蛋糕呀,那很好啊,他们若是想吃的话,我明天再做一些就是了。不过我觉得他们这就是吃个稀奇,第一次见到此物好奇多过喜欢罢了,咱们不值当为了他们的这一点点好奇,专门去开一家糕点铺子。
平日里奇轩阁出了什么新奇东西,总是你第一个穿戴到府学去,所以大家差不多都知道你与奇轩阁之间的关系,奇轩阁光卖卖穿戴之物就够了,若是连一点吃食也拿去卖的话,别人说不定觉得你给他们吃东西时的心都不诚,觉得你这人钻到钱眼里去了,连送人吃食时都要算计一番,这对你的名声有碍。”林静漪考虑的很周全,有些银子可以赚,有些银子却不是那么好拿的。
奇轩阁只卖穿戴之物,而宋衍深每次穿戴到府学区的东西只是自己穿,并没有送给别人,所以这并不算是宋衍深主动推销,而是别人自己中意才去奇轩阁买的。但如果卖吃食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宋衍深先给他们分了东西,等过几天齐轩阁又上了吃食,那大家都会觉得宋衍深在府学里推销东西。
读书人要的是清名,可不能沾上铜臭气,虽然大家都知道银子是好东西,但是面子功夫总是要做足的。
宋衍深听到林静漪字字句句都在为他着想,心中既有些感动,又觉得有些对不住林静漪,让林静漪因为他的原因而断了一门生意。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默契总是有的,林静漪一看宋衍深的神色便知他心里在想什么,赶紧开口宽慰道:“这世上的银子是赚不完的,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不奢求当什么首富,只要银子够用就成了。
我只在我自己擅长的领域里赚钱,有时候摊子铺的太大,我也劳心劳力呀。你明日去府学就跟同窗们说,如果谁家还想吃蛋糕的话,就打发个手艺好的婆子来跟我学,也不是多难的东西,看看就会了。”
“有些东西是不能以难易程度来算的。”宋衍深有些深沉地说道。
甭管难不难,蛋糕的做法大大小小也算是个秘方,要不然为什么整个长河府都有这种吃食呢?
他明白林静漪的意思,是想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让同窗夫子们都念着他的好,以后府学里若是有什么好处机会的话,可能也会先想着他。
他想的越多,越觉得自己亏欠了林静漪。
“可是有些东西的价值,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明天你就这么跟你那些同窗说吧。但你千万要记得让他们自己商量好派人来学手艺的时间,别今天来一个明天来一个的,我也没那么多功夫,天天在家里坐着招待他们。”虽然说是想做人情,但也不能太上赶着了,林静漪觉得自己也要适当拿出一点架子来。
在有些事情上面宋衍深是别不过林静漪的,所以他只能点头应下。
等第二日再去府学的时候,宋衍深就把这些事和同窗们说了。
幸亏林静漪想的周到,昨日还真有一些同窗心里想法有些阴暗,觉得宋衍深把这个东西拿出来给他们吃又说没得卖,肯定是想提前招揽生意,又在奇轩阁做独家买卖。
那些人昨日刚在背地里骂宋衍深一股子穷酸气,今日就被宋衍深这般大方磊落的做法啪啪打脸,在跟宋衍深说话时,目光都不好意思直视宋衍深,觉得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静漪这事做的实在是敞亮极了,当府学的那些学子派自家人过来学如何做蛋糕时,林静漪不仅手把手的教他们,给他们演示过程,还专门把步骤写在纸上,让他们各自都誊抄一份,这样就不怕遗忘什么步骤了。
当那些人把誊抄的食谱交给自家主子的时候,提起林静漪时自然是好话连连。他们心里也高兴呀,自己学会了这个东西,就相当于多了一门手艺,以后就算混的再不如意,也不怕被饿死了,就算在路边摆个摊一天都能赚十几文钱吧。
各家的主子也在夸林静漪,不外乎就是贤惠大方这些词,但这些赞美最后又落到了宋衍深身上。经此一事后,宋衍深在府学的人缘空前的好了起来,也没有人再在背地里酸他是农村来的泥腿子秀才了。
毕竟在这之前也不是人人都看得起宋衍深的,在府学的这些学子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府城的看不起农村的,官家子弟看不起商人子弟。
所幸从此之后,宋衍深就从鄙视链底端一跃到了上层,不过依他的性子也不会搞拉帮结派捧高踩低这种事,尽管人缘好了起来,但宋衍深也和往常并没有任何区别,自顾自地读书学习,十分沉得住气。
宋衍深不知道的是,他在府学的种种表现,都被人记录在案,然后再呈现在张知府的书桌上。
府衙后宅的书房内,最新一日的宋衍深言行录被下人呈了上来。
书房里坐着两个人,张知府将言行录双手呈给对面的人:“二爷,看看吧!”
他其实有点摸不清文景则到底在想什么,之前文景则跟他一起从京城到了府成,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宋衍深,并未与宋衍深见面,总这么偷偷瞧着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文家的血脉,总要说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