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河听林静漪这么一说,这才茅塞顿开,刚才是他钻牛角尖了,只想着让王家人去林家村,却忘了他们已经知道王永年的地址了,就算大房不想去接人,他们也不过是多跑一趟罢了。
顶多是费一点车马费,不过也就几文钱的事,这可比养着林静香给她喂饭喂药划算多了。
这么想以后林大河的心里立刻轻松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他也不说回林家村的事,心里打着小算盘,默不作声地坐着马车跟林静漪宋衍深一起回到了林大成的家里。他三哥家的饭菜好,他还想多吃几顿呢。
林大河不提回去的事,林大成自然也不会赶人回去,林静漪也不想这么早回去看宋老太太那张丧气的老脸,就在娘家吃了午饭。
饭间,李氏问了问上午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林静漪就把跟钱氏见面的事告诉了她,李氏听完以后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在想,可见这人的福气都是有定数的,有的人先甜后苦,有的人却能苦尽甘来。
像钱氏那样,以前十几年都压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压的她喘不过气来,以为这一辈子都要这样暗无天光了。但是没想到还能有他们三房翻身的这一日,现如今三房和大房的局面完完全全颠倒过来了,他们三房扶摇直上,大房却江河日下,这都是命呀。
林静漪对李氏的心中感慨毫不知情,她一直在娘家待到下午,见宋衍深有些坐不住了,这才开口说是时候回宋家了。
宋家村和林家村挨的近,林静漪他们要回家,林大河也不太好意思继续赖在三哥家里,便开口说道:“侄女带四伯一程。”
这点小事林静漪自然不会不同意,于是三个人就乘着马车回去了。林大河走的时候,李氏还让他带了一提子猪肉回去,据林静漪目测这猪肉大概有小二十斤。
不过这也不完全是送给林大河的,毕竟林老爷子还在老宅休养,这也算是对长辈的一点心意了。
回去的路上,林大河心想自己这一趟来的可真值呀,吃也吃好了,喝也喝好了,最后还拎着肉回去,他要不是还有点自尊心和羞耻心,真是恨不得天天去县城里打秋风了。
一想到这里,林大河就觉得自家婆娘不会做人,若是之前四房人还住在一起的时候,自家婆娘跟三嫂搞好关系,现在三房发达了,肯定不会忘了提携他们,哪里会像现在这般,三房和四房的关系全靠他厚着脸皮往上硬蹭。
他现在尝到了甜头,一路上便对宋衍深和林静漪愈发热情,到了林家村的时候,他极力想请林静漪回去坐一坐,说是林老爷子想林静漪了,让林静漪回去看一看老爷子,更何况自打林静漪成亲以来,林老爷子还没见过孙女婿呢。不久之后宋衍深又要去府学念书,到时候又是一年半载不得相见,老爷子现在就是跟阎王爷争命,多活一天就是赚一天,今天既然已经到这了,何不顺路回去看看老爷子?
林大河说得可怜巴巴的,林静漪想想也是这个理。林老爷子虽然年纪不是特别大,但一场病掏空了他的身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她现在虽然不亲近林老爷子了,但对长辈的恭敬和孝顺还是有的,便让宋衍深直接把马车驾到林家老宅的门口。
他们一进门,就听到赵氏略带讽刺的声音:“呦,你可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外头了呢,昨天晚上到哪鬼混去了?”
林静漪一听就知道这话是冲着林大河去的,估计赵氏以为林大河昨天晚上没回家,是被外面的那些花花草草迷了眼。毕竟有林大才这个前车之鉴在,赵氏心里对这些事还是非常敏感的,生怕林大河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去外面偷吃。
“你这婆娘瞎说什么呢?昨天天色晚了,城门关了我赶不回来,就在三哥家里住了一夜。哪像你似的,天天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浑事。”林大河不满的说道。
自从那段时间他跟着赵氏去她娘家住了一阵,赵氏的腰杆子就硬了,气焰也嚣张起来了,平日里一不顺心就骂他。林大河心想,幸亏他回来得早,要是住久了真跟上门女婿似的,说不定都要被赵氏骂成孙子了。
“四伯娘,你可别误会四伯,我能给四伯作证,他昨晚是在我家休息的。”林静漪进院子之后说道。
赵氏听到声音,这才看见慢一步进门的林静漪和她身旁芝兰玉树一表人才的宋衍深,刚才的那些气焰一下子就瘪了下去,脸上讪讪的,干笑道:“静漪来了呀,哎呦这就是秀才公吧,瞧瞧可真是一表人才呀,你这一进门,我感觉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了。”
宋衍深冲赵氏点点头,和气地打了个招呼,跟林静漪一起叫了她一声四伯娘。
林大河有林静漪那句话做靠山,便有些得意地看了赵氏一眼,然后昂着下巴从赵氏身边走过,去到林老爷子的屋里,喜气洋洋地说道:“爹,你看看谁来了?”
林老爷子有些迟钝地抬起头,浑浊的双眼在看见林静漪和宋衍深之后,便立刻有了神采,略微兴奋的冲他们俩挥挥手,让林静漪和宋衍深坐到他身边去。
“爷爷,这是衍深,我们俩来看你了。”林静漪毫不吝啬地向一个迟暮的老人释放自己的善意。
像宋衍深这副温文尔雅温良恭俭的模样,是很讨老人的欢心的,更何况宋衍深对林老爷子的态度也十分温和,林老爷子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纵使林老爷子问的都是一些很家常的问题,比如书念的怎么样、平日里吃的好不好之类的,宋衍深也回答的十分详细,一点也没有不耐烦,这比亲孙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林静漪见林老爷子和宋衍深聊的还不错,便悄悄地出去了,找到赵氏问道:“四伯娘,林静香被接走了吗?”
一听到这话,赵氏脸上就浮现出一丝怒容,像是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地说道:“别提了,那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呀,你说我劳心劳力地给林静香请郎中,给她换衣裳喂药,你说我让大房把医药费还给我不过分吧。可这家人别说给我抓药的银子了,林子源那黑心肝的居然还说我昧下了林静香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