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开门的人是许念深,他一看见林静漪便有些激动,觉得林静漪这次回来肯定是跟他说那件事的。
林静漪见到李氏和林大成之后,先叫了一声爹娘,不待李氏开口问她怎么又回来了,林静漪就主动说道:“先前吴家小姐派人给我送信,说让我在过年期间多画些图样子给她,但是你们也知道,因为衍深考上秀才这事,宋家这边太多人来拜年了,家里面吵吵闹闹的,就没有安静的时候。
可是我图样子要是画不完的话,吴家那边生意就没法做。我一想这不行啊,怎么能叫人家开天窗呢?我自己不赚钱无所谓,但是不能影响了别人的生意呀,便想着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把该画的东西画完。
娘,你说说除了咱家哪还有安静的地,所以我就赶紧回来了。”
她这话也不是瞎说的,年前吴瑛柔确实给她送信了,让她多画点图样。但之前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林静漪到现在还没有动笔,等过几天她又要去府城,到时候又是一通忙活,就更没有时间了,所以只能趁这几天得闲,赶紧把图样子画完,交到吴家去。
李氏一听林静漪这是有正事要干,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催促道:“那你赶紧去画吧,别耽误了人家做生意。”
林静漪点点头,起身往自己屋里走,许念深十分机灵,赶紧跟在后面说道:“我去给我姐研墨。”
用了这么一个借口之后,许念深便光明正大的走进林静漪的房间,然后将门关上,小声翼翼的问她:“姐,可是那件事有头绪了?”
“对,我请的人查到了一些。”林静漪将戏班班主是如何得到戏本子的事告诉了许念深,然后又说道,“你也知道每个人的字迹都不相同,府城这么大,要是想把写戏本子的这个人找出来,还是很有难度的。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到的事情,说不定要花上三五个月,甚至一年半载才能行,我请的帮手肯定会认真地找,但同时你也不要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这件事上面,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等我这边有了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许念深听完了以后,面色凝重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对林静漪说道:“姐,这件事要实在难办的话,就不要去办了,那人在后面躲躲藏藏的,随便抛一个诱饵出来,就引得咱们花费那么多的时间精力,一点都不不值当。
咱们如果打定主意不理他,说不定他反而着急了,他那边的动作越多,露出马脚的可能性就越大,就让他自己暴露吧。”
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就说明许念深真的是想开了,知道如何理智地对待这件事情,而不是一味地蛮干。
林静漪心想这件事她说了可不算,就算她说不找了,曾屠夫他们也不会答应的。
他们的职责不就是保护许念深的安全,消除所有的隐患吗?让这么一个人藏在幕后,曾屠夫他们肯定是不放心的。
不过想归这样想,但说的时候肯定不能这样说,林静漪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许念深,一幅你终于长大了我心甚慰的表情:“没事,就让他们先找着,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就算了。这段时间那幕后之人说不定还会再偷偷地联系你,你要是再收到什么纸条,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知道了。”许念深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乖乖地帮林静漪研墨,两个人没有再说这件事了。
既然已经有了打算,这件事就不值得他们花费那么多的心神。
此时千里之外的京城,文首辅的府邸之内,正在进行着一场气氛并不怎么好的谈话。
长河府的张知府是文首辅的门生,两人的关系如师徒一般亲近。之前张知府在京城做官,因为为人太过正值不愿意徇私枉法,得罪了不少人,他能在得罪人之后还在长河府做知府,这已经是文首辅百般运作的结果了。
外地的官员每逢年底的时候都要进京述职,张知府回京之后,自然是要看一看他的恩师。
而且今年张知府调查出来了那么大一件事,这关系到文家的血缘后代,他势必要跟文家人知会一声,不能让他们被瞒在鼓里。
只是这件事情张知府不太方便开口,难道一上来就跟文首辅说,我怀疑你外孙子流落民间了,你去把他找回来吧。
这也太直白了一些,而且文首辅外孙的这个位置,现在还另有其人,他一旦这么说,到时候就要得罪两家人。他是为人正直,但不是一点心眼都没有,所以见了文首辅之后一直没有开口说这件事。
直到文家要送了,张知府才找了个机会,跟文家二少爷文景则说借一步说话。
文家二少爷是寰宇三年的金科状元,他得了状元之后,并未入朝为官,而是游山玩水寄情于山水之间。外人都说文家二少爷玩物丧志,一点都不像是文家的子弟,但稍微有点政治素养的人都明白,文家二少爷正是刻意低调做人。
文家老爷子是内阁的首辅,这已经是文臣能够做到的最高的位置了,而文家大少爷则是刑部尚书,等文老爷子退出内阁以后,就由文家大少爷接他的棒。
如果此时文家再出一个能臣,那该有多显眼,当今圣上肯定会忌惮文家。被皇上猜忌的臣子,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所以文家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特意让文家二少爷以状元之身行纨绔之事,只有这样才能为文家博得一丝喘息的机会。文家二少爷虽然未入朝堂,但文家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是由他来管,所以张知府便决定向他说这件事。
毕竟文老爷子年纪大了,万一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一时气急攻心有个什么好歹,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润叶兄可是有什么要事?”文景则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近日从当铺里得到一张图纸,还请二少爷观之。”张知府说完之后,便将那张玉佩的图样拿给文景则看,如果文景则聪明的话,肯定能看出这中间的问题。
文景则原本还漫不经心的表情,在看到图纸之后立刻就变得凝重起来,他死死地盯着上面的图样,声音中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