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禾对宋衍深怀有不可言说的小心思,她怎么愿意听周春娟的话,去看宋衍深的那些同窗。
她反驳道:“娘,衍深哥的同窗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你什么身份?你是宋衍深的妹妹,怎么配不上他们?”周春娟理直气壮地说道,“还没开始做呢你就打退堂鼓,你要这么想,一辈子都嫁不到好人家。”
“娘,这话你就能骗骗自己,宋家人对咱们什么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衍深哥怎么可能会帮我牵线搭桥。你不喜欢他,他去院试的时候,你还咒他路上摔跤考不中,设身处地地想一想,难道衍深哥就接纳你尊敬你了?他怎么可能愿意为了我的婚事忙前忙后,为我找个好姻缘呢?等我嫁人的时候,他愿意来喝杯喜酒,都算是给面子了,你还想让我嫁给他同窗,怎么可能?”宋青禾极力证明她和宋衍深的关系不好,想以此打消周春娟的念头。
她说的是宋衍深不帮她,光靠她一人,嫁什么同窗啊。其实心里想的是,要嫁也是嫁宋衍深,他现在已经是秀才了,前程似锦,她更放不下了。
但周春娟却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你别管我用什么办法,你先看中了再说。就是不靠宋衍深,咱们也能成事。”
当初谁也没想到,她一个丧夫又带着闺女的人,还能再嫁给宋兴怀,不正是因为她豁得出去又手段高超吗?
所以这世上的事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母女俩的谈话不甚愉快,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都是背对背的。
翌日,林静漪和宋衍深也忙得很,一个回娘家去送信,一个去私塾请同窗夫子去吃酒。明天刚好是私塾休沐的日子,大家都能来。
除此之外,林静漪还要买些待的吃食,像瓜子花生糖果糕点之类的。
她都是在县城买的,因为县城的东西好一些,李氏陪着林静漪买东西,看她大把大把地花钱,忍不住问道:“这买东西的银子,是你出还是宋家出的。”
她知道林静漪有钱,手面又松,以前在家的时候,买东西也是不看价,全挑好的买,银子哗啦啦地流进别人的口袋。可那时候是给自家买东西,现在是给婆家买东西,这不一样。李氏怕林静漪为了讨好宋家,傻兮兮地动用自己的嫁妆。
这太上赶着了,不好。
“现在用的是我的钱,但衍深给了我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让我当做家用。那银票面额有些大,我就没拿出来,所以先用我自己的银子,但归根结底也算是宋家的钱。”林静漪解释道。
“那就行,你自己的钱可要握紧点,别让人哄走了。”李氏这才放心。
她们一边走,一边聊家常,李氏道:“上次你走得早,有些事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
“什么事,要紧吗?”林静漪问道?
“不算是什么大事,就是你爷爷那边的事。前几天我们回去摆你的出嫁宴,大房那群没皮没脸的拖家带口地来吃,你大伯不是找了个小的吗,挺着大肚子,硬是要跟钱氏别苗头,两个人在席上闹了起来,钱氏甩了那人一巴掌,那人就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一个劲地叫,说肚子疼死了,叫外人看了好大一场笑话,你爹都要气死了,好在你爷爷还算要点面子,把她俩都赶回去了。钱氏那叫一个脸皮厚啊,走的时候还把桌上的荤菜给端走了,盘子都不想还,还是托你四伯娘去要回来的。”李氏一说这事就生气。
“大房现在怎么成这样了,一点脸面都不要了?”林静漪惊奇道,以前大房好歹对外还是个体面人,怎么现在一家人跟个泼皮似的。
幸好他们三房搬走了,不然就大房这个做派,迟早教坏家里的两个小孩。
李氏继续道:“何止是不要脸面,我听你大花婶子说,大房现在完全是自暴自弃了,林子源知道自个娶不上媳妇,就跑去偷看村里的寡妇洗澡,被去那边玩的小孩看见了,你爷知道后,直接气晕了。
你爷让老太太去给人家赔礼道歉,老太太还扯着嗓子说‘她一个不知道被人穿过几次的破鞋,我大孙子看她是她的福气,让我去赔礼,那也得看她受不受得起’。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老太太现在越来越疯了。
当时有人从院子外面经过,就把这话传出去了,那寡妇确实势单力薄,也没敢上门要说法,这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你四伯娘还说,经过那事后,你爷要送林子源去参军,想把这个祸害送走。可是宋老太太呼天抢地就是不准,说你爷要送林子源去送死,就让林子源躲出去了。
要债的人来了没见到人也没见到钱,又把家里砸了一通,一个好物件都没留下。你四伯娘气死了,因为她的东西嫁妆箱子也被砸了,当即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了。你四叔也能屈能伸得很,一块跟着走了,他还跟老爷子说,就算是当上门女婿,也比在家里被人打打杀杀来得好。”
“可真乱啊。”林静漪唏嘘道,这就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林老爷子为了一个林子源,逼走了三房,跑了二房,现在连四房也躲出去了。
生了三个儿子,全都被林老太太逼走了,直到现在林老太太还执迷不悟,居然还让林子源躲着不去参军,这可真是害人不浅啊。
惯子如杀子,此话着实不假。但林老爷子确实也太拖沓了,端午的时候,林静漪就跟林子睿说了从军一事,林子睿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时间跟林老爷子提的,居然能拖到现在。拖得越久,村里人对林家的容忍度就越低,如果还不治治林子源,林老爷子在这个村里,迟早连立锥之地都没有。
“那你们去摆酒,老太太就没找事,没问你们要钱?”林静漪好奇道,她可不觉得林老太太能放过三房这只大肥羊。
“要了啊,又是骂又是闹的,张口就是一百两。”李氏那叫一个气啊,“当时那么多人看着,还有人出来做和事佬,让你爹先给几两把人打发了再说。你说我都知道了大房的那些乌糟事,怎么可能让你爹给银子,一群巴掌不打到自己身上都不知道痛的,张口就是几两银子,我没理他们,直接让你爹装晕了,然后让子睿把你爹送回县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