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之中的台阶没有了,林静漪觉得自己没法回去了,她要是现在一个人往林家村赶,不知道的还以为林静香有多大面子呢。
“你找子睿做什么?”宋衍深问道,她知道林静漪和大房的人不和,所以林静漪没回去吃喜酒,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没事,找你们吃饭,他不在的话就咱们两个去吃吧。”林静漪并不打算说出实情。
他们两个此时正从私塾门口往酒楼的方向走,因为刚下学,街上的人不少,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尖叫,还伴随着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快让开!都闪一边去,我的马控制不住了!”
这道声音由远及近,等林静漪反应过来时,那匹马已经直直地向她奔来,而马上的人好像已经被摔下去了,现在那就是一匹无人管控的疯马。
从思维到行动,总要有一个过程,林静漪的脑子已经反应过来了,可是她的身体却因为危险当头而有片刻的僵硬。浑身上下林静漪唯一能动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瞳孔放大,倒映着那匹疯马向她奔来的影像。
突然一阵疼痛袭来,后背碰上坚硬的地面,林静漪想自己是被撞飞了吗?
“静漪!静漪你没事吧?”宋衍深拍拍林静漪的脸蛋,焦急地问道。
方才林静漪像失了神似的站在那里不动弹,眼看疯马就要撞向她,千钧一发之际,宋衍深的手比脑子快,下意识地把林静漪往后拽。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一拽能不能把林静漪拽出危险范围,但他若是不拉林静漪,她不死也要残。
钝痛开始在后背蔓延,这份疼痛让林静漪清醒过来,她望着眼前焦急的宋衍深,愣愣地说道:“好像没太大的事。”
“头呢?有没有磕到?”宋衍深询问道,方才情况紧急,他没办法顾及太多,只想着把人拉开,却因为情急之下太用力而让人摔倒了。
“没有,但我胳膊好像有点疼。”林静漪说道。
她的视线之中突然出现一圈人,围在她身边,光都被遮住了。
旁边的行人围着林静漪,纷纷说道:“这姑娘是不是磕着碰着了,快送到医馆去。”
“可真是福大命大啊,那公子若是不把人拉开,疯马可就要从她身上踏过去了。”
“可不是,刚才我看着都吓了一跳,那马主人呢,怎么不见他出来说话?难道让疯马跑完了这条街再去祸害下一条街啊。马都疯了,就该找人射杀。”有路人说道。
……
众人七嘴八舌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林静漪在地上躺着,缓了一会之后才让宋衍深把她扶起来。
方才她摔倒时没做任何保护或者缓冲措施,现在后背和胳膊疼得不行,后背是摔的,胳膊是被拉伤的。
“能走吗?要不我背你去医馆吧。”宋衍深担心道。
“没事,没伤到腿。”林静漪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淡一些,不把痛楚表现在脸上。
这里是镇子,离县城有些距离,不像现代似的出了事故很快有人立刻到场,林静漪环顾周围,发现已经看不见那匹疯马的主人了,估计是怕担责任便趁乱跑了。
她找不到肇事方,只能让宋衍深带着去医馆了。
郎中给她把了脉,说是没有伤及肺腑,给她开了一瓶用于外伤的药油,活血化瘀用的,本来还想给她开几副安神静气的药,怕她白日受了惊吓晚上睡不好。
但林静漪不想喝苦药,便没有要,只拿了药油。要不是为了让宋衍深安心,那瓶药油她都没准备要,她应该就是软组织挫伤,就算不抹药也是能好的。可宋衍深在一旁紧张兮兮地看着,仿佛受伤的人是他一样,她若是不要药油,宋衍深今晚估计要睡不着了。
“走吧,吃饭去。”林静漪率先说道。
见她还有心情吃饭,宋衍深这才信了林静漪说自己没事的话,两个人慢慢往酒楼走去。
此时街上的人们都在议论那匹疯马,说它踩了谁家的摊子,谁家要亏死了,又说疯马跑了两条街之后就口吐白沫死了,马尸就放在街上,没有人敢动,已经有人报官去了。
林静漪听着众人的议论,定了定心神,跟宋衍深说道:“方才多亏了你,说谢谢好像有些见外,但我确实很感谢你。”
“没什么,是我该做的。”宋衍深不太适应这种气的说话方式,感觉有些别扭。
等到林静漪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宋衍深已经拿食物堵住了她的嘴:“吃饭,特意要的排骨汤,好好补一补。”
“可我没伤到骨头啊。”林静漪下意识地说道,随即觉得这话说得好像有点争锋相对的意思,便赶紧补救道,“但我伤到肉了,喝排骨汤应该也是有用的。”
经历了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后,林静漪忽然就不再为昨天的事情烦心了,有句话真的真对啊,“人生除了生死,再无大事”。
她为何要因为别人的事而让自己生气呢,大房要是知道了单单二十两银子就能搅得三房风起云涌,还把林静漪气得连晚饭都没吃,说不定心里都要乐死了。
吃完饭后,宋衍深硬要送林静漪回家,他怕林静漪路上再出什么事。
“真不用你送,我去租辆马车不就行了,你赶快回私塾吧。”林静漪也怕耽误宋衍深的事,轻声催促道。
两个人都在为彼此着想。
而此时的祁家两兄弟,正在屋里大眼瞪小眼,祁丞轩叹了一口气:“林姑娘没回来,咱们中午只能吃酒楼了。”
他们虽然不挑食,但因为林静漪厨艺好,所以更喜欢吃林静漪做的菜。酒楼的饭菜于他们而言,也就是刚刚能下口的程度,连好吃的门槛都够不上。
祁丞轩去打包了饭菜,兄弟俩随便吃了一点。然后便听见林静漪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回来了。
“她上午出去的时候不还闷闷不乐的吗,怎么现在这么高兴,难道事情解决了?”祁丞轩奇怪道。
“操心别人的事做什么。”祁瑾聿不以为然地说道。
“她是不是在外面捡钱了?”祁丞轩没管他大哥的冷脸,自顾自地猜测道。
“下午多练一个时辰的剑。”祁瑾聿觉得祁丞轩就是太闲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想管一管。
既然这么有精力,不如练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