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瑛柔没料到她娘竟然起了撮合林静漪和她哥的心思,她跟林静漪玩得好,若是林静漪做她的嫂子,日后家里必不会产生姑嫂矛盾,那种嫂子看不惯小姑子,嫌小姑子的陪嫁多了之类的事情,必然不会发生。
这么想想,感觉还是挺好。只是她娘突然说起这事,吴瑛柔就又想起了赛龙舟时和林静漪站在一起的那个男子,她不得不暂时打消一下她娘的激情:“我觉得这件事吧,还是要从长计议,最起码不能那么匆忙,咱们得先打听打听静漪有没有说人家,万一她已经定了亲呢?到时候若是闹了乌龙,那便不好看了。”
“你跟她玩得这么好,她之前跟你说过这方面的事吗?”吴夫人问道。小姐妹在一块玩,不就是总说自己的私事吗,偶尔抱怨吐槽一下。
“没,静漪从不说自己的私事。”吴瑛柔摇摇头。
“那算了,娘自己找人去打听。娘没打听清楚之前,你别跟静漪透口风。”吴夫人叮嘱道。
正在往家走的林静漪可不知道自己被吴家相中了,她想着今天既然出来了,就去找宋衍深吃顿饭吧。
于是她过家门而不入,去车马行租了一辆马车,跑镇上去了。
上次宋衍深已经说了林静漪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林静漪也算是有了一个过了明路的身份,这次便直接等在私塾门口,任由众人打量。
只是她没想到,还没等到宋衍深,反而先等来了两个仇人。
在私塾里混日子的学渣,一向是念书不上心,吃饭最积极,下学的钟声一响,周定安和刘立阳便最先往外面跑。
他们俩一出来,便看到等在门口的林静漪,立刻就围了过去,凶狠地骂道:“贱人,你来这做什么?钱哥不去找你,你倒是自投罗网送上门来了。既然来了,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钱哥?林静漪听到这个名字时愣了一下,钱仲恺被关了六个月,数一数日子,现在应该已经被放出来了。这个人好久没在林静漪的生活中出现了,她都差点忘记这货了。
看来那六个月的牢狱之灾并没能给钱仲恺长记性,他的小弟现在还在林静漪面前横呢。
“往哪走啊?我凭什么要跟你们两个走?你们也都是这么大的人了,天天跟在钱仲恺的屁股后面,哪里热闹往哪钻,活的一点自我都没有,难道还真想给钱仲恺当一辈子的狗腿子?
而且你们不会真觉得把我送到钱仲恺跟前就是对他好吧,都说读书使人明智,这句话在你们身上怎么一点都表现不出来?他当初就是因为老找我麻烦才进去的,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你们又来惹我,怎么着?是想让钱仲恺故地重游不成?”对着钱仲恺的两个狗腿子,林静漪毫不气地说道。
今天就算是钱仲恺亲自站在这里,林静漪也照骂不误。为什么有的人就是不懂得安分两个字怎么想,偏要做秋后的蚂蚱,都快自顾不暇了,还要在她面前蹦哒几下。
“你别得意!钱哥当初只是一时不查,才被你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钱哥有了防备,你觉得还能害到他吗?”刘立阳大声反驳道。
林静漪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可怜之情,刘立阳那个模样,像极了死于话多的反派。
“所以你的意思是,钱仲恺没有错,是我在害他?难道你在质疑县令大人的办案能力和本朝律法的判决标准吗?换言之,你是对圣上有所不满吗?”林静漪一开始还是随意的语气,到后来便越说越严肃,一脸“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的表情。
“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乱说!”刘立阳急切地否认,手摆得都快晃出残影了,“刚才那些话都是你说的,我根本不是那样想的,全都是欲加之罪。”
“可是我说的话,也都是从你的话中推断出来的,你说钱仲恺是被我害的,可他明明是县令大人按照本朝律法判的罪,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林静漪一脸无辜地说道,“还是说你承认钱仲恺是罪有应得?”
刘立阳发现自己说不过她,气得手直抖,从私塾中出来的学子越来越多了,都在看他的好戏,他狠狠地瞪了林静漪一眼就想走。
“今天就算了吧,这婆娘嘴皮子太厉害了,据说当初就是靠这张嘴把钱哥送进去的。”周定安也在一旁劝道,今天时机不对,没找成林静漪的麻烦,反而被她将了一军。
可现在的情形是,他们想走,林静漪却不想如此轻松地放过他们。
她乘胜追击地说道:“你们今日若不承认钱仲恺是罪有应得,那我明日便去县衙替你们敲鸣冤鼓,跟县令大人说周定安刘立阳二人公开发表‘钱仲恺是冤枉的’言论。认为大人办案不公,请求大人重审此案。你们明日记得跟夫子请假,一同去县衙观看县令大人是如何重审的。”
“你疯了不成?”周定安难以置信地说道,心里更是在想,他方才安安静静的一个字都没跟林静漪对上,全是刘立阳在那说,林静漪凭什么要把他也带上?
而且林静漪是个姑娘,就算惹了县令大人的不满,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但他们不同啊,县试由县令大人全权负责,县令大人若是对他们不满,卡他们的县试成绩怎么办?
这可是在拿他们的前途做威胁啊。
“你们若是不想去县衙,此时就承认钱仲恺是自作孽不可活,他入狱完全是自食恶果。”林静漪十分大方地把选择权交到他们手上,表示自己从不为难人。
刘立阳和周定安两人进退两难,已经开始后悔今天在私塾门口惹了林静漪。他们若是承认钱仲恺是罪有应得,那兄弟就没得做了,这话如果传到钱仲恺的耳朵里,他们俩就是实打实的叛徒,会被刻在耻辱柱上。
可若是不承认,林静漪也有法子整治他们。
但最后刘立阳狠狠心,赌林静漪不敢去县衙,那么荒谬的借口,想必县令大人不会受理的。
这般自我安慰了一番,刘立阳便拉着周定安落荒而逃。
宋衍深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周定安刘立阳两人狼狈的背影,关心地问向林静漪:“他们方才没找你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