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成听着这些话,也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他哪里会不知道那八十两银子一旦给出去,就像石牛入海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文钱都用不到林家二老身上。
他是孝顺爹娘,可不是孝顺林子源这个侄子。他闺女这是在提醒他呢,林大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林静漪没想到林大成这次竟然这么配合,她刚才的长篇大论此时倒显得有些尴尬,她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给林大成夹了一块肉。
“饭菜都凉了,快吃饭!也不知道你什么毛病,偏要赶着吃饭的时候说这些事。”李氏借着说教的名义悄悄为林静漪解围。
林静漪冲李氏笑笑,低头吃自己的饭。
她吃饱喝足之后,又去喂了喂蚕宝宝,她养的这些蚕这几日似乎不太爱动,估计是要结茧了。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弄到蚕丝了,真是一件让人期待的事啊。
傍晚,林大成去接两个小孩下学,林小风一进门就跟个小炮弹似的往林静漪屋里冲:“姐!姐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啊,你在书院表现得好先生表扬你了?”林静漪猜测道。
“不是,先生没有表扬我。”林小风摇摇头。
“那是什么?”林静漪还真有点好奇。
见林小风半天说不到点子上,一旁的许念深开口就道:“府试的榜单下来了,宋书生和子睿哥都过了。他们现在是童生了,等八月的院试一过,他们就是正儿八经的秀才了。”
“对!”林小风重重地点头,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林静漪先是一乐,随后又好奇他们的消息来源。
这俩才去书院几天啊,就能开拓自己的人脉圈子和消息渠道了?
许念深解释说明德书院也有参加府试的学子,书院的先生自然会关注府试的结果,他们誊抄了一份榜单,就贴在二道门那里,人人都能看见。
这么大的事,林小风和许念深自然也会关注,太难的字他们认不出,但是认几个名字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不知道林子睿和宋衍深知道了没。林静漪特意去酒楼买了两只烧鸡回来,加个餐庆祝一下。
林静漪去酒楼买烧鸡的时候,林小风做出一个小大人的样子,对着许念深说教:“你怎么能在我姐面前提宋书生呢,刚刚还把宋书生放在子睿哥前面说,你不知道我姐和宋书生的亲事黄了啊,以后不能在我姐面前提起这个人,万一我姐听了以后偷偷伤心怎么办。”
看着单纯中透着傻气的林小风,许念深只觉得自己过分成熟,他就想问问林小风那两只眼睛这么大难道只是个摆设吗,没看刚才静漪姐听到宋书生考过之后笑得多开心,怎么就能脑补出静漪姐会伤心地哭泣呢?
当初他和林小风一起去林家村村口那里堵了宋衍深,当时宋衍深说要跟林静漪谈一谈,静漪姐谈完以后就一脸笑意,根本不像是亲事黄了的样子。
依他看,这门亲事不仅没黄,而且林小风估计很快就要改口叫宋书生姐夫了。
这些虽然只是许念深通过观察推断出来的,但已经无限接近真相。只是这些事林静漪自己不往外说,许念深也不好遇阻代庖,所以面对林小风的提醒,许念深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嗯,你明白就好。”林小风满意地说道,然后飞奔着去吃鸡腿了。
可能是因为昌平镇离长河府更远,林子睿今日并未在鸿章私塾得到自己过了府试的消息,他从林静漪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很是惊讶,连声问道:“真的吗?我真的过了?那上面真的是我的名字而不是和我同名同姓的人?”
“真的!真的!真的!”林静漪也一连用了三个“真的”来回答,“念深他们在明德书院看到的榜单,总不会出错。等你明日到了私塾,你们先生应该也会说这件事。恭喜你,在科举之路上又迈进一大步。”
这是好事,林大成和李氏也很高兴,一个劲地夸林子睿。
都是自家人,林子睿也没故意过分谦虚,说什么“都是侥幸而已”之类的套话,而是把笑容摆在明面上,实实在在地乐了好一会。
他乐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从他进门以后,好像还没有看见林静音。
“哦,我忘了跟你说了,静音回去以后说想留在老宅陪着二伯娘,二伯娘也同意了,我就自己回来了。刚才只顾着跟你说府试的事,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赌坊的人已经去老宅那边闹过一次了,虽然院子被砸得不成样子,但是家里人都没受伤,想必那些人下手都有分寸,不会伤及无辜之人。”林静漪解释道。
“静音回去也好,我娘一个人在家里,我也挺不放心的。我明天也回去吧,这么大的事得跟我娘说说,让她高兴一下。”林子睿快速决定道。
他在这白吃白住这么多天还挺不好意思的,现在有了合适的机会,林子睿就顺势提出要走。
林静漪也没强留他,她当初带二房兄妹俩出来,一是怕林老太太纠缠不休,二是怕赌坊的人无下限。但现在这两个方面都不用担心了,他们想回就回吧。
她也没多嘱咐什么,想必林子睿应该知道要将三房的住址保密。
翌日,林子睿出门以后,李氏就去打扫他住过的屋子,问道:“静漪啊,这一下就空出来两间房,要用来干嘛啊?”
“先空着吧,说不定以后还住人呢。”林静漪随意地说道。
她说完以后就回房了,开始画这个月要交给奇轩阁的设计图。
她这边岁月静好,而宋老太太那边,则来了一位不速之。
宋老太太听到敲门的声音,便前去开门,脸上的笑容在看见来人之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冷嘲道:“这是谁啊,稀啊。”
“宋大娘说笑了,咱们两家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以前天天互相串门,我算什么稀啊。”这人像是看不见宋老太太脸上的不欢迎似的。刻意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