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烟觉得林静漪说的话应该没错,林大才可能是没钱了。
以前林大才来她这来得勤不说,还时不时地给她带些小东西。最近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她向林大才要东西的时候,林大才还推三阻四的。
而且她别的不会,识人是最清的,林大才也不是那种能为了她抛妻弃子的人,只是手里有闲钱了就来找个乐子。如果林大才以后把银子都花在他儿女身上,那她连一分都捞不到了。
还不如趁这个机会,从眼前这人手里多要点银子。
“二两银子。”林静漪伸出两个手指头。
十两是她拿出来给红烟看的,这样比较有气势。要真让她拿十两给红烟,还不如让陆拙言帮她,直接抱着林大才的大腿喊爹,照样能让林家大房爆发一场家庭大战。
到时候的场景就是钱氏怒吼:“林大才你说清楚,这是你跟哪个贱人生的儿子?”
“我不知道啊,他根本不是我儿子!”
“你不知道?你连她是哪个女人生的都不知道,你在外面有几个女人?”
“我是说他不是我儿子,我在外面根本没女人!”林大才说后半句话时有些心虚。
这时陆拙言就在一旁煽风点火:“爹,你怎么能不认我?你看咱俩长得多像……”
然后钱氏又开始跟林大才吵,觉得光吵架不解恨,说不定还会打起来……
这样想想,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不过想归想,真让林静漪这么去做,她是不愿意的。毕竟陆拙言家破人亡了,而且明显还处于没走出来的状态,现在让他对着别人喊爹,那不是为难他吗?
而且林大才也配让陆拙言喊爹?辱陆拙言了。
所以还是先用红烟这个有优势的演员吧。
但是红烟觉得银子不够:“少了点,二两银子还不够我买一支簪子呢。”
“那你拿出一支价值二两及其以上的簪子,让我开开眼。”林静漪不太气地说道。
对方这是要加价了,她的态度就要强硬起来。她扫了一眼红烟头上的首饰,便知她在装腔作势。两支簪子都是镀银的,边角处有些磨损,仔细看能看到里面泛着黄黑颜色的铜。
红烟去给她开门前,肯定装扮过自己,说明这两支簪子是红烟的首饰盒中最拿得出手的。最值钱的首饰竟然是两支镀银且磨损的簪子,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钱人啊。
这就从侧面反应了,红烟待时的要价不高。毕竟暗娼跟青楼里头牌,是根本不能比的。青楼里的头牌,多的是为她一掷千金的公子少爷富商。但小窑子里的暗娼,接待的都是些贩夫走卒,去不起花楼的人才来这里,一次能给几个钱?
农户人家一年的生活费,差不多就是三四两银子,那么林静漪出的二两银子,算是高价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看来你是不想让我帮忙了。”红烟想要提价,便开始拿乔。
“红姐,你要先搞清楚一件事。你办事我不出钱,只跟你说一句谢谢,这才叫请你帮忙。但现在是你出力我出银子,这叫合作。既然是合作,那双方就是平等的,我用什么态度对你,取决于你用什么态度对我,明白吗?”林静漪气场大开,像坐在谈判桌旁跟人谈判一样。
其实二两银子林静漪都觉得多,她刚才是不了解行情,凭感觉说的价钱,现在有些后悔了。
但是她也没往下降,只想着快点把这事谈妥:“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找你只是因为你熟悉林大才。你要是不想合作,我也可以去找别人,说不定人家比你会哭还比你要价低呢?”
林静漪慢慢地攻破红烟的心里防线,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她:你不是无可替代的,我还有很多选择,但你的选择只有我一个。
“你要是去找别人,你就不怕我把这事告诉林大才?”红烟很不服气,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一个小屁孩压制过。
“你尽管去,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手中一点证据也无,说出去谁会信呢?就算林大才信了,也不妨碍我派人去闹,照样能闹得他不得安生,毕竟女人的疑心病是最不好消除的。”林静漪不怵红烟的威胁。
只要钱氏开始怀疑林大才,那林大才就没好日子过了。再想像以前那样,自己每个月拿着一钱银子在外面潇洒,让家里的妻儿去啃爹娘的老本,想都别想!
而且她今天的伪装,连秦掌柜都没认出来,而且她还特意在鞋子里加了厚垫子,身高也不一样了。就算到时候红烟在林家看见身着女装的她,也绝对认不出来。
毕竟身高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
“决定好没有?我一会还有事。”林静漪开始催促。
红烟终于下定决心:“二两就二两,给银子!”
“哪有事还没办就让人掏钱的道理。”林静漪无视红烟伸出来要钱的手,“等你把事办了,我再给银子。”
“那不行,万一你是骗我的怎么办?你知道我是谁住在哪,但我对你可是一无所知。你现在忽悠我去林大才家闹事,要是等我事情办完了却找不到你的人,那我不是白干了吗?”红烟不信林静漪。
现在是林静漪不信红烟,怕她拿了钱不办事;红烟也不信林静漪,怕办了事没钱拿。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谁也不服谁。
最后,还是林静漪想了个办法:“这样,我给你二百文的定金,等你把事办完了,我再把尾款付给你。”
“定金太少了,要五百文!”红烟要加价,这次轮到她反过来说服林静漪,“我就住在这,人也跑不了,不可能拿了银子不办事的。我要是没把事办好,达不到你满意的程度,你尽管来找我。”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换零钱。”林静漪答应了。
她去外面街上买了两斤肉,把银裸子换开,再回到烟花巷把定金给红烟,交代道:“你今晚准备一下,明天就去林家,穿得朴素一点。说辞你自由发挥,但大概内容就是我先前跟你说过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