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抬眸望了一眼不宽敞的民宿大堂，本来想在里面等，可今天是周末，人来人往十分拥挤。他道：“再等等吧。”
周炎说：“问完我们去喝酒吧，暖暖身子。”
晏修点头，刚一抬头就看见远远走过来的方新伟，低着头，手插在裤兜里。
方新伟见到他们脚步略有些迟疑，但很快就朝他们走过来了。
一行人进了民宿，是一个小单间，方新伟脱下帽子和手套，搓了搓手，问道：“喝茶吗？”
还没等他们回答，他自顾自烧上开水，“喝茶暖暖身子，这鬼天气太冷了。”
泡了一壶茶，拿了三个杯子，三个人落座一方。
方新伟吹了吹杯中的茶叶，声音淡淡的：“你们有什么就问吧。”
晏修放下杯子，问：“你和赵大成的关系怎么样？”
方新伟：“还成。”跟上次一样的回答。
“钱东说你们俩是好兄弟。”
方新伟嗤笑一声，语气并不热络：“他看谁俩都是好兄弟。”看得出来他和钱东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那这个怎么解释？”晏修拿出监控视频裁下来的照片。
方新伟低头一看，神情微慌，但还是很镇定地抬起头问道：“这是什么？”
“你说呢？”晏修淡淡一笑，“不认识照片里的人吗？”
方新伟摇头：“不认识。”
周炎听闻，笑容洞悉人心：“你不会连自己都不认识吧。”
方新伟一顿，很快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当警察这么多年，晏修听过太多太多类似辩解的话，他说：“不用再隐瞒了，我们都知道了，这是你和赵大成。”
“你们偷的是钱东的东西。是吗？”
方新伟默不作声。
晏修稍稍弯下腰，道：“黑包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呢？”
方新伟撇开头，一副不想多说什么，在他看来自己不凶手，有选择不回答的权力。
晏修道：“你还不知道一件事吧？”
方新伟皱了皱眉头：“什么事儿？”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钱东向我们举报，说你是杀害赵大成的凶手。”
“什么？”方新伟激动得从床上弹了起来，杯子的水洒了一地，他脸色闷青，直接骂道，“钱东这狗儿子。操.他.妈.的！”他就说警方怎么会来找自己，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方新伟又坐回床上，脸色很差：“他还说了什么？”
晏修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你真的杀了赵大成吗？”
“我？杀了赵大成？这怎么可能？”方新伟指着自己鼻子，他说，“而且赵大成死的那天，我根本不在C市，我怎么杀人？”
这一点儿上确实没有嫌疑，晏修说：“但是你每个月只出差一次，但这个月你却出差了两次，并且还放弃了一个大单。你有什么想说的？”
方新伟稍稍一怔，神色莫测：“我确实是有意申请出差的，但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我无可奉告。”
晏修：“是无可奉告还是在有意隐瞒什么。”
“随便你们怎么想。”方新伟满不在乎他们在这件事上怀疑自己是凶手，他道，“反正我没有做过。”
见状，晏修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了，也不再多问，并且在方新伟是凶手上，还有很多疑点。他不想被钱东的话牵着鼻子走。
他继续问别的问题：“我查过你名下，是几家公司的法人代表，而且很巧的是，也是与药有关，赵大成前公司也是做药业的。”
方新伟反问：“这些和赵大成的案子有关系吗？”
“有关系。”晏修神色淡漠，“方新伟，你不会真觉得自己没有嫌疑吧？”
方新伟淡淡讥讽道：“有没有嫌疑你们不会查清楚吗？难不成真的要凭钱东那狗贼的话来破案？”
晏修和周炎对视一眼，心道：这方新伟还是个刺头儿啊。
晏修说：“你和钱东……是不是在合作些什么？”
方新伟一顿，然后道：“没有。”
晏修已经看出他在撒谎了，钱东否认，但方新伟和他的上司都表明了两人直接有什么合作。
“那你和赵大成又在合谋些什么？”
方新伟道：“也没有。”
“那为什么钱东说你们俩在合开公司，并且，还因为金钱而吵架了。”
方新伟愕然抬起头：“放他娘的屁！”他越想越气，“钱东是不是说我和赵大成为了钱吵架，然后我把人杀了？是不是？哈哈哈——”他都有些啼笑皆非了，“这孙子，就.他.妈的爱搬弄是非。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信他了，真不是个东西。”
显然他还知道很多内幕。
晏修立刻追问：“当初就不该信他是什么意思？”
方新伟脸色铁青，却一句话也不说。
晏修问道：“你们三个人，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局面？”
“你到底还有什么在瞒着我们？如果不是你杀了赵大成，你就必须告诉我，你们三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了吗？或者是，你觉得有些话要从钱东嘴里比你先一步说出来吗？还是说，你完全不怕被钱东占据了主导权，被她认为是凶手？！”
晏修一字一句地说出来，他语气很强硬，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钱东、赵大成、方新伟这三个人——狗咬狗。
方新伟沉默，过了很久，他握紧了拳头：“我要举报钱东杀了赵大成！”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既然钱东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了！
晏修、周炎：“……”
他们现在十分有理由确定，并不是方新伟和赵大成吵架、杀人，也不是方新伟和钱东吵架，更不是钱东和赵大成，而是……他们三个人都与这件事有关联！赵大成的死，与两人脱不了干系。
方新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喝完，才慢慢道来：“几年前，钱东和赵大成发现了一个赚钱的商机。”
“什么商机？”
“卖假药。”
“什么？”晏修皱了眉头，“卖假药？”
周炎道：“他们怎么能如此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