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你为何不信我?
“这就是你写的课业?”
陆云铮有些心虚地低着头,不太敢看陆时骞。
“为父平日里教导你,行事要谨慎。对待任何事情都要认真,切不可囫囵吞枣。你嘴上说着好,背地里却连最基本的课业都写成这样?这几处明明都是教习先生教导过的,怎么还会错这么多?峥儿,我多次叮嘱你要认真搞学业,你听否?”
陆时骞与谢清梧只得了这一个孩儿,陆时骞平日里虽然对陆云铮多有宠爱,但在学业上,陆时骞却是一个实打实的严父。
陆云铮被陆时骞一顿申饬,大气也不敢出。
这时,书房门被人敲响,陆时骞让人进来。
来人正是陆时骞身边的贴身小厮,知道陆时骞正在教训儿子,也不敢耽搁,将自己听到的快速说了出来,“大人,夫人和闻大人在商场争执不下,希望您赶紧去看看呢!”
陆时骞立马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要离开。
陆云铮也不装鹌鹑了,马上跟上,“爹,我也要去!”
陆时骞皱眉,“你在家好好读书,不许乱跑!”
陆云铮自然不肯,嘟囔道,“爹爹不让孩儿去,等爹爹一走,孩儿就自己偷偷跟上!”
陆时骞头疼,但想到谢清梧和闻茉不对付,也顾不上许多,只能默许他跟上。
另一边荣宁街。
闻茉皱眉看着谢清梧,有些责备,“时骞身为首辅,日理万机,这样的小事怎么好打扰他?他每日有多忙,你不是也清楚?为何还要小题大做?”
话里话外都是指责谢清梧拎不清,故意找茬。
同时,又故意在谢清梧的面前表示自己和陆时骞的亲密关系。
谢清梧没有理会她的小心思,只义正言辞道,“事关百姓安全,以及对朝廷的信任问题,怎么会是小事?闻大人心疼陆大人,但这是责任!”
“你!”
陆时骞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闻茉被谢清梧气得双手颤抖。
“怎么回事?”
听到这道声音,闻茉眼睛一亮,当下转身,对着陆时骞就将刚才发生的事解释了一通,末了,委屈地撅唇,“你每日要处理那么多事,我也是想着这样的事不必麻烦你过来一趟,可谢将军却说我公私不分,时骞,你知道的,我没有这个意思。”
谢清梧听着闻茉这番话,挑眉。
没有这个意思么?
说的话,她自己信吗?
“百姓民生与安全是小事,百姓对朝廷的信任也是小事,那在闻大人的心中,究竟什么样的事情才算是大事呢?”
闻茉张嘴想反驳,就听她再次开口,“在其位谋其职,这是为官之人最基本的本职要求。陆大人身为一国首辅,有代替圣上监国的职业。如今在这天子脚下发生命案,他执行自己的职责,难道不该吗?”
“食君之禄,忠君之忧。闻大人,可不要本末倒置才好!”
一番话说的闻茉脸色铁青,几度张唇想说出口的反驳都被咽下。
陆时骞看着谢清梧的面容,有一瞬恍惚。
她真的变了很多。
回过神来以后,陆时骞深深看了一眼谢清梧,道,“你说的对。这的确是我应尽的职责。”
说罢,他转身对着还围在四周的百姓,说了一番保证的话,并答应会给大家一个答复。
闻茉见他没有向着自己说话,反而说着谢清梧的意思,心中郁闷,神色阴冷,隐晦得看了一眼谢清梧。
谢清梧挑眉,瞪了回去。
这时,一直跟在陆时骞身边的陆云铮小跑着过来,拉住闻茉的袖子撒娇道,“闻姨,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峥儿好想你呀。”
说这话时,陆云铮的视线却是偷偷瞄着谢清梧的,想从她脸上看到从前那般受伤的情绪。
他承认,自己这么做的最大原因就是为了让谢清梧不高兴。
但他忘了,谢清梧早在六年前被他伤透了心,此时对他这种行为,只觉得可笑。
谢清梧视线转向一边,只当自己看不见。
陆云铮见她连看都不看自己,心中的那股子别扭劲儿,顷刻间幻化为怒意,假意越发黏着闻茉,“闻姨,你不知道,方才在家中,爹爹还因为课业的事将我训斥了一顿。”
“那些课业我老早就已经背诵下来了,只不过是粗心犯了几个小错误,可爹爹好凶的。”
陆云铮委屈巴巴地撅嘴。
闻茉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正巧这时陆时骞踏步而来。
她便对着陆时骞劝慰,“峥儿还小,课业上犯点小错误都是正常的,哪有人一生下来就会读书写字的?你呀,教导孩儿不能太过严厉,还是要给孩子一个轻松愉快的氛围。这样他心里不抵触,才能学好东西。”
陆云铮赞同地猛点头,乖巧得不行。
打眼瞧过去,这三人仿佛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谢清梧站在这里,倒是有些多余。
这时,谢定尧穿着一身银色铠甲,手拿佩剑,大步流星地朝着谢清梧走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气喘吁吁地跟着他。
“娘!”
“尧儿!你怎么过来了?”
谢定尧站在谢清梧面前,半大的少年许是在军中长大的缘故,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一张俊秀的脸上神色坚定,身姿挺拔,与寻常十二三岁的孩子差不多。
“正值换班,孩儿就过来了。”
说着,谢定尧又指着身后那个老头介绍道,“这位是刑部派过来验尸的仵作王市。”
王市擦擦额头的汗,给在场几人一一行了礼。
谢清梧大笑一声,伸手拍拍谢定尧的肩膀,赞赏道,“好!”
谢定尧一张英挺的脸立马露出一个笑,飒气逼人。
陆云铮看着谢清梧对谢定尧不吝赞叹的模样,有些吃味,还有些委屈。
他嫉妒地看着谢定尧,看他威风凛凛的样子,心头不爽。
有了刑部的介入,事情很快出了结果。
原来是户部的一个员外郎将这些银子贪了,又做了假账。
原本也没人发现,谁知那些农民工竟然闹了起来。
至于打死人的那个泥瓦匠,当日喝醉了酒,又逢几人闹事,一个失手险些将人的命打没了。
刑部直接将这两人打入大牢,等候发落。
谢清梧听到这个消息,面上神色不屑至极。
陆时骞见状,问道,“你不信?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