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解剖学
谢元灼眉头紧锁,没回答两人的话。
闹事的人的确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常青打了两拳后,就倒在地上没气息了。
就算他相信常青是无辜的,外面那些人也不会相信。
厅内许久无言。
“王爷。”突然,常青跪在谢元灼面前,“不行您就把我交出去。反正人不是我打死的,我就不信,那些人还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常青,那人到底是不是你打死的根本不重要。”常柏解释,“重要的是,你是王府的人。”
“眼下城东百姓的痢疾问题还没解决,那些人就上门闹事。一看就知道,是为了煽动民意。”
“如今,有人死在咱们王府当差的手下,就成了那些人攻击王爷最好的把柄。所以,人到底是不是你打死的,根本就不重要。”
听罢,常柏笔直的身子也肉眼可见地塌了下去:“那……那怎么办?”
他愧疚地拍打双手:“都怪我太不冷静,给王爷惹了这么大的祸事。”
常青比他冷静些,小心地看向谢元灼:“王爷,要不此事问问先王妃的看法?”
先王妃能在这种时候送来他们需要的东西,和神仙没什么两样。
既然是神仙,一定有法子解决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谢元灼犹豫片刻,摇头拒绝。
他不能什么事情都想依靠母妃。
谢元灼沉了沉面色:“去,把那具尸体抬进来。”
*
姜停鸢出门后才想起,她家里有药材批发商的联络方式,可是直接让他们送货,不必去买。
她也没想到,自己去而复返,居然会在家门口堵住姜黛。
“你在我家干什么?”
她一把将姜黛推进房里,反手关上门。
看到玉瓶旁边放着的器皿,姜停鸢额角狂跳。
那是她让谢元灼收集化验物用的东西。
没想到自己出门的功夫,谢元灼已经收集好,非但送过来了,居然还被姜黛先拿到。
姜停鸢心中一沉,指着玉瓶怒声询问:“你动我东西了?”
她心里突突狂跳,也不知道姜黛有没有发现这玉瓶的端倪。
姜黛手上粘着恶心东西,胃里不停向上反。
她气急败坏,居然也忘了是她潜入姜停鸢家在先,反倒梗着脖子喊:“姜停鸢,你是不是有毛病?为什么在玉瓶里放这么恶心的东西?”
姜黛把手一个劲往姜停鸢面前凑。
姜停鸢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推开,猛逼上前两步,将姜黛按在墙上,抬手就是一巴掌:“我问你,是不是动我东西了!”
姜黛被打懵了,眨巴两下眼睛,竟哭了出来:“姜停鸢,你敢打我!”
她张牙舞爪地往姜停鸢身上扑,姜停鸢侧身闪开。
姜黛一个不注意,咕咚趴倒在桌面上。
玉瓶旁边的容器瞬间被打翻,里面的东西一滴不剩全都糊到姜黛脸上。
这下,别说姜黛,姜停鸢也恶心得要吐。
她忙小心拎住姜黛的衣领,把她扯到门口,开门一脚将姜黛踹了出去。
砰——
门再关上,就听到姜黛在外面放声大嚎。
姜停鸢拿出洗地机收拾了家里的残局。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便宜儿子描述这里发生的事情,只能言简意赅地写信,让他再送些化验物来。
那边很快回信:母妃,恐怕暂时不能送化验物过去。
下面谢元灼简略地将事情复述了一遍,最后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在细查此事,很快就会有结果。
姜停鸢收到信,气得直叫:“什么玩意儿?玩栽赃玩到我头上来了?”
闹事的人口口声声说是将军府发的粮食吃坏了人。
那粮食是她的。
说这话,可不就是在栽赃她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姜停鸢迅速找出家里一本放了多年的书,夹上字条传给谢元灼。
谢元灼把信投进去就后悔了。
母妃不会以为他也在担心她送来的粮食有问题吧?
好在很快有了回信。
这次居然是本书。
里面的字条随着书一起飞落:这是本《解剖大全》,可以证明百姓是中毒而不是吃坏了东西,也能找到那个死在府外人的死因。找你们那里最好的大夫来看第237页,需要的东西我很快送来。
谢元灼也不知道什么是解剖大全。
不过按照母妃说得做总是没错。
他吩咐人从王府后门出去,到来香医馆请来徐大夫。
谢元灼把母妃说的那一页从书里撕了下来,交给徐大夫。
为了不泄露母妃的事,谢元灼还特意编了个理由:“我有位朋友说,这里有法子能证明百姓是中毒,你仔细看看,这法子你会吗?”
好在那一页上多半都是图,徐大夫靠着多年的行医经验,很快就看明白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徐大夫狂喜,“王爷,你这朋友是要我行开膛破肚之法,好从人身体内找到中毒的证据。”
很快,他脸上的喜色消失,长叹一声:“这法子其实是仵作常用的办法。只是开膛破肚需要的东西极其精细,咱们没有那么好的东西啊。”
谢元灼绕过屏风进了里屋,果然看到玉瓶旁边放着一整套样式别致的刀具,一厚沓一次性医用手套,还有一瓶酒精,以及详细的说明方法。
谢元灼把东西拿给徐大夫:“现在可以了吗?”
“行。”徐大夫掂量着手里的东西,连连点头,“有了这些东西,那解……解剖就不成问题。”
他刚学会‘解剖’这个新名词,说起来还有些结巴。
不多时,常青和常柏抬着几具尸体回府。
两人鼻青脸肿得,显然是在外面又挨打了。
万事俱备。
谢元灼对徐大夫深行礼:“徐大夫,此事不仅事关王府清誉,更加关乎城中百姓对王府的信任,直接牵连天守关能否继续抵御外敌。还请徐大夫谨慎行事。”
徐大夫忙扶住谢元灼,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王爷放心,老朽一定尽力为之。”
谢元灼吩咐常青将尸首抬到堂屋,又安排常柏给徐大夫打下手。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在前厅焦灼地等待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