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诸公怎么不说话了？”
“是因为陈怀信的理由。”
“揭穿了你们反对的真相吗？！”
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众臣，姬长灵带着几分嗤笑的说道。
先前她还有些奇怪，除了一贯反对的祭酒外，为何其他臣子，也对传授知识之事议论纷纷。
哪怕是支持愚民之法，哪怕是反对开启民智，可陈怀信早就这样做了，再怎样也不该如此激烈的。
而现在来看，是他们有着自知之明！知晓承国百姓掌握知识后，必然会想方设法推翻他们！所以才会以己度人的，认为煜国百姓也会如此！
“然而。”
“人家生活得好好的。”
“为什么要干掉脑袋的事情呢？”
姬长灵的视线从那些大臣的身上扫过。
“还是说，有人做了什么让百姓活下去的事情，所以才要千防万防，不敢让百姓知道，他们本该可以过得多么的幸福？”
“长灵！”
姬长宁拉了拉自己的二皇妹。
虽然姬长灵是在针对着众臣。
可这多少还是波及到了她们的小姑！
姬长宁看向姬清珞，想要替自己这二皇妹说些好话。
但姬清珞却神色如常，并不在意姬长灵的话语，反而是看向先前那激烈讨论的臣子，心中暗暗记下一些名字。
“因为自己很清楚，百姓过得有多么的艰难，所以才会一个劲的反对吧。”
“可即便是心知肚明，但都不想着如何改变百姓的生活，反而是将那能让百姓过得更好的东西，视作洪水猛兽的抵制！”
“我承国的大难……果真是朝中的诸公啊！”
……
在听了自家陛下的话后。
首辅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从前承末年。
到煜国建立。
他见过了太多百姓造反之事，见过了太多烽火狼烟的白天，所以哪怕是到了现在，他的心中对于那兵荒马乱的年代，还是带着深深的提防。
所以。
当有事情可能会导致，那不稳定因素增加时，他的第一想法便是否决！
就像是推行商律，若非陈怀信提出示范区模式，恐怕他还想继续保守！
“但是。”
“我煜国与前承不同！”
“百姓安居乐业！”
“国家天下太平！”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造反，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首辅此时也想明白了。
在那前承末年会有那么多揭竿而起、一呼百应，是因为百姓都要为了活下去而搏命！
而如今煜国的现状，他自己都想不到，普通人该如何才能掀起造反！
除非是像西南土司压迫土人那样，导致许多土人无法活下去而叛乱，不然只是隔壁的邻居，就能直接将那想造反的人给收拾了！
“所以。”
“按照陛下的想法。”
“教授研究的知识。”
“反而会使得我煜国发展得更好！”
想通这一切后。
首辅顿时满脸兴奋。
只有一个大煜研究所，就已经让煜国发展成现在的模样了。
若是能够有更多，像是姬长兮殿下那样的人才出现，那煜国的未来简直可以说是一片光明了！
“毕竟。”
“只是一些老夫子的教导。”
“就能让黎民百姓之中，有天才脱颖而出通过科举！”
“若是有专门的学校教导研究知识，诞生出类似姬长兮殿下这样的人，那绝对不是在做梦！”
首辅激动的看着陈怀信。
不过。
他也知道。
学校改革并非是什么易事。
而且那可能会遇到的阻力。
并非是来自朝廷。
而是来自那民间！
“因为。”
“现有的学习模式。”
“已经让百姓习惯了！”
“他们不知道变化是好是坏，但是知道保持现状，是绝对能够保证他们的利益的，所以会有很多的人，不希望那学校发生改变！”
首辅在心中思索着困难之处。
可是。
不改变学校。
又如何让黎民百姓去学习研究所的知识呢？！
首辅本来犯了难。
可当看到陈怀信依然露出一抹淡笑后。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以利驱之！”
“就像是强硬安排流官前往西南，只会使得他们心生抗拒。”
“但是以未来之利诱导，便会有许多官员争抢起来！”
“而只要能够保证，进入研究与技术学校的学子们，都能入朝为官，或者只要几率比科举的大，就足以让百姓蜂拥而至了！”
首辅彻底明白了一切！
而他看着依然淡定的陈怀信，心中忍不住的想道。
“陛下的方法。”
“还真是简单好用呀！”
……
“简直荒唐！”
“不学圣人之道！”
“只学所谓的研究！”
“又如何能够入朝为官！”
在知晓了首辅的想法后。
先前那被姬长灵气到的祭酒再次炸了！
因为。
国子监的立足之本。
正是源自于那所传授的先贤显学与圣人之道！
无论是哪一位朝中大臣，自幼都是学习那圣贤之语，掌握那先贤的学识，如此才能一步一步通过科举，最后便是入朝为官！
这是承国科举的根基！
也是国子监掌握的话语权！
更是朝中大臣会对他保持尊重的缘由！
虽然说，除此之外，科举也会考察杂学，不然像是工部之类的地方，根本就无法展开工作。
但无论如何，那核心都是圣人之学，不然其他也不会被称之为杂学！
可是现在！
那煜国的首辅！
那未来的陈怀信！
竟然想要抛弃圣人显学！
让研究与技术学校的学子也能入朝为官！
这像话吗？！
“若是这样来看，只是建立学校教导百姓，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至少那些夫子们所教导的，依旧还是先贤的学识呀，而非是那奇淫巧技！”
对于那给黎民百姓建立的学校的看法，祭酒忽然发生了一丝微妙的转变。
毕竟。
当知道要拆屋顶的时候。
那就会觉得开窗也不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