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江边一家小酒馆临江的靠窗座位,陈远和王欣然面对面坐着。
酒馆布置地很有情调,弥漫着一首舒缓的音乐,向窗外看去,江面上点缀着流动的灯火,那是来往的船只在川流不息,横跨江面的桥梁发出璀璨的光芒,把夜色辉映地格外绚丽。
在距离小酒馆不远的江边,矗立着一座灯壁辉煌的五星级大酒店,卫小北就住在那里。
陈远和王欣然默默看着外面的夜色,一时都不语。
想到自己就要离开熟悉的江州,就要在一定时期内见不到那些熟悉的人,陈远心里涌起复杂的感觉。
一会儿,王欣然收回目光,看着陈远轻声道:“这次我是专门为你回来的,最近部里事情很多,周末都要加班,明天一早我就要赶回黄原,周一要去京城出几天差……”
“哦……”陈远定定神,注视王欣然俊美的容颜,心里翻腾,她是专门回来见自己的,周一她去京城,那周二自己去黄原集合的时候,就见不到她了。也就是说,这应该自己去西北前和王欣然的最后一面。
陈远举起杯:“欣然,感谢!”
王欣然举起杯:“保重,珍重!”
接着两人碰杯,陈远道:“我喝了,你随意。”
因为喝的是白酒,所以陈远如此说。
然后陈远干了杯中酒。
“女人不能随意。”王欣然说完一口干了。
陈远抱歉地笑了下:“我只是不想让你喝多。”
“喝酒不在多少,而在于喝酒的心情,在于和谁一起喝。”王欣然淡淡道。
陈远点点头:“欣然,此刻你的心情如何?”
“你说呢?”王欣然眼里涌出淡淡的伤感,还有几分迷惘。
陈远觉得自己似乎读懂了王欣然的眼神,道:“我只是去挂职,还会回来的。”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王欣然点点头,“此次你能去西北挂职,应该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很多人认为,随着老安调离江州,你的前途已经陷入了绝境,但没有想到,却会出现这个机会,出现这个意外的转折,这机会和转折对你意味着什么,或许现在难以预料,但我想,2年后应该会见分晓。”
“必须的,等我再次回到江州,我一定会让大家看到一个和现在大不同的我。”陈远语气坚定道。
王欣然点点头:“我相信你会做到你能做到,但这需要你巨大的付出,甚至,你要经历脱胎换骨般的历练和锤炼。”
“我不怕吃苦,也不怕受累,经历了最近的这些折腾,我现在觉得,一个人的成功,不在于你有多少机会,而是在于你有没有抓住应该抓住的机会。”陈远道。
“这话说的好。”王欣然用赞赏的目光看着陈远,“看来,经历了此次挫折,经历了在大山里的这些煎熬,你又获得了新的成长。”
陈远道:“人总是在不断的挫折和磨难中成长成熟的,我是,你也是,最近在大山里,我看了两本书,一本是廖书记委托吕倩送给我的《人性的弱点》,一本是你委托冰雨送给我的《平凡的世界》,这两本书让我的大脑清醒了不少,冷静了许多,在这两本书中,我汲取到了奋斗的力量和前行的信心,我明清认识到,人这辈子,短短几十年,在世上活着,总是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情的,而所谓有意义的事情,不外乎贡献和奉献,不外乎坚守做人的底线、良心和道德。”
王欣然看着陈远的目光里愈发充满了欣赏:“陈远,我信奉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你的这种品质,一定会成为你在仕途不断获取新成就的强大助力,你的这种性格,一定会给自己今后的仕途营造出适合自己发展的良好氛围和环境。”
陈远微微一笑:“欣然,你这是表扬呢还是鼓励?”
“都有。”王欣然也微微一笑,接着又道,“不过,你的性格里还带着一股江湖义气,这义气里包含着正义正气和善良,在我看来,在体制内做事,这义气是一把双刃剑,遇到和你脾气对路的相对的好人,这义气是优点和长处,反之,如果被小人利用,那这义气就成了你的短处,甚至是致命的死穴。”
陈远沉思不语,琢磨着王欣然这话。
王欣然接着道:“还有,在某些事情上,你的思维有些另类,甚至有些邪,经常不按常理出牌,这另类和邪,从某种角度,对你来说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可以让某些对你心怀叵测的人对你这性格有些忌惮,轻易不敢招惹你,怕你一旦发邪自己不好收场,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换个角度,如果一旦有人摸透了你的这种另类和邪路子,对此加以利用,那么,很可能……”
王欣然没有说下去。
陈远继续寻思着王欣然这话,在自己即将离开江州的时候,她和自己说这些,显然是在提醒自己什么,这提醒是基于她和自己的友情,这提醒里蕴含着她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关心和关切。
陈远轻轻呼了口气,看着王欣然:“欣然,你的话我都记住了,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好……我们从当初在报社时代的互相敌视,发展到现在成为好朋友,实在难得,实在值得珍惜。”
王欣然轻声叹息:“这期间经历了太多太多,人都是会变的,你是这样,我也是如此,变化的不止是外在,还有内心。在庞大的体制体系内,一个人的仕途命运,在外人看来实在微不足道,但对自己来说,却又无比重要……所以,这世上从来没有救世主,不管有多少外力,不管有多大的贵人相助,一个人的成功,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听了王欣然这话,陈远不由觉得很有道理。
不知为何,想到自己和王欣然的仕途经历,陈远突然想起自己在副总编面试前做的那个被张丽突然带人敲门打断的春梦,神情微微有些异样。
王欣然觉察到了,注视着陈远:“你在想什么?”
“我……我在想……”陈远吞吞吐吐。
“愿意告诉我吗?”王欣然温和道。
“这个……愿意是愿意,不过,我……我担心你会生气。”陈远挠挠头。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就不会生气。”
“真不生气?”
“嗯。”王欣然点点头,“说吧,我听着呢。”
“那我就说了……”陈远接着把做梦征服王欣然的事情告诉了她,说的还挺详细具体。
听陈远说完,王欣然的脸腾就红了,涌出无限的娇羞,这家伙原来还做过这样的梦,原来他刚才想到了这个,早知道不问啊,没想到这家伙不但说了,还把做梦的过程说的那么详细,艾玛,羞死了!
看着王欣然娇羞的容颜,陈远不由又想起和王欣然在松北酒醉后那难忘的一次,忍不住心里一荡。
“陈远,你,你……”王欣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扭捏地低下头。
“我……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你要问,我又不能给你撒谎。”陈远结结巴巴道。
“你……你做这种梦,说……说明你早就对……对我心怀不良……”王欣然说话也有些结巴。
“这个,也不能说是心怀不良。”陈远定定神道。
“那是什么?”王欣然抬头看着陈远,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
“是……”陈远想了下,“是征服,是基于当时你我的现实和关系,发自我内心想对你的征服,征服你的美丽和冷艳,征服你对我的冷傲和高傲。”
“那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王欣然低声道。
“为什么这么说?”陈远一时没领悟到王欣然的意思。
王欣然的脸更红了,吃吃道:“你……你不是已经……得……得到了……”
说完王欣然又害羞地低下头。
陈远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松北那晚的事情吧?”
王欣然低头不语,想起那晚在松北酒醉后和陈远疯狂的那一次,她不由心跳加速,不由夹紧了双腿。
陈远接着道:“那次似乎不能算。”
“为什么?”王欣然顾不得害羞,又抬起头看着陈远,心道,尼玛,那次你已经得手,还如此猛烈,竟然不能算,岂有此理!
“因为那次你心里想的是卫小北,是把我当做了卫小北!”陈远一本正经道。
听陈远说出这话,王欣然的神情顿时难堪,又感到巨大的伤感、痛苦和懊丧,自己对卫小北如此念念不忘,没想到他却已经堕落到吃软饭的地步,这简直是对自己对他这么多年深情钟情的极度羞辱!
“不要提他,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王欣然恼羞厌恶道。
“我不是故意想提他,我也知道你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但有些人有些事,你是无法回避的。”陈远平静道,“卫小北所在的集团刚和江州签了两个大项目,卫小北在江州负总责,也就是说,卫小北会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呆在江州,而且,卫小北现在已经来了江州,就住在江边距离这里不远的那家五星级大酒店……”
说着,陈远抬手往某个方向指了一下。
王欣然怔怔看着陈远,脸上的羞红消退,看起来有些苍白。
陈远知道王欣然是很不愿意听到这消息的,但觉得应该告诉她,毕竟卫小北会长期呆在江州,以卫小北和王欣然当年的关系,卫小北是一定会打探王欣然的消息的,一旦得知了王欣然现在的情况,只要有机会,他必定会找王欣然。
如此,有必要先给王欣然打个预防针,让她有某些心理准备,防止被卫小北纠缠或者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