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密封很好的房间内,相隔不远并排支着两张按摩床。
按摩床制作非常专业,床约一米左右宽,长短在一米七到二米二之间抽拉伸缩,床的一端还挖着一个洞,也是可以推拉的,被按摩的人仰面时把木板推上堵住洞,面往下时把木板拉开,可以把脸埋进洞内,以保证呼吸畅通。
每张按摩床的上方还各有两根插入墙洞的不锈钢横杆,便于按摩技师踩背时抓着,脚下酌情用力。
此时,两名男子正把脸放在按摩床的洞里,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两名只披着三块布片的女技师正在用力按着。
她们手下的两人不时发出愉快的呻吟声。
两名女技师拍着各自的顾的屁屁说:“老板,可以转身了。”
一名顾把脸转到了上面。
可以看出,他四十岁上下,长相娇好,白嫩面皮,既像是教书先生,又好像是领导秘书。
他对另一个床上的男子说:“钱叔,可以翻身了。”
那个男子没有反应。
他又重复了一遍,“钱叔,可以翻身了。”
那个男子还是没有反应。
他加大了音量,第三次喊道:“钱广大,该翻身了!”
钱广大翁声翁气地说:“不行,我那里回不去了,翻身太难看。”
喊他钱叔的那个四十岁男子耻笑道:“都快五十的人了,哪来的火气,按个背也能按得你想事。”
他朝两位女技师一挥手,“你们先到二号房间歇一会,我喊芳芳把他带到二号。”
两位女技师应道:“是,老板。”
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过身一同离开了房间。
两人走后,钱广大才翻过身来,面部朝上——他竟然是报社房管服务处的处长。
钱处长皮肤松驰,眼袋高高鼓起,平躺着高度不低于上眼皮,是典型的金鱼眼。
刚转过身来他看到了自己那里把内裤高高撑起,赶忙坐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高总别笑话我,我们在体制内工作的人有纪律约束,这半生活过来了,身上只被一个女人摸过,换个女人摸就兴奋。”
高总笑道:“不只是你一个人这样,咱们这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这样,要不外国人笑话咱‘华夏男人大X,一个女人搂到老’。”
钱广大带着羡慕的语气说道:“现在华夏男人也不都是一个女人搂到老了,像你们这些体制外的有钱人,又能花钱买,又有人主动给。”
他坐了起来,不让那个地方那么突出。
高总道:“不是我高万丈吃独食,是你不敢干。这几年我给你们报社的房子修修补补,总共才赚几个钱,逢年过节忘不了你的门,三天两头请你洗脚按摩。我早就对你讲,你们报社四面墙有两面对着大马路,开发起来就等着数钱。
让你向领导建议把那片开发出来,我还给你们报社员工解决五十个子女就业问题。你今天说主要领导马上退,明天又说主要领导刚来时间不长,你们突然自己成立公司开发房地产,你一点信息不给我透,对不住你大侄子。”
钱广大说:“我对你讲的都是真话,周书记来后一年多只是在报社的内部经营管理体制上动了手,从来没有提房管处改公司的事,直到即将刊发广告了我才知道。”
“你真拿我高万丈当傻子?要说这件事刚开始你不知道我信,你身为房管服务处的处长说快发广告了才知道,鬼才相信。你们报社的人都喊你鬼子六,你的鬼主意瞒不了我,你是想着改制后当你们报社房产公司的总经理,官职保留,挣钱还多。”
报社党委在确定房管处改制前多方面征求了意见,钱广大这个房管处长自然是在最早知道的一批人里面。
那几年党政单位改企业、事业单位改企业的事情有很多,大多数是改个牌子,换个叫法。钱广大想当的不是改制后的房产公司总经理,而是董事长。
在征求意见时,周胜利采取的做法是只听不说,大方案起草过程中周胜利只让文字水平高,保密意识又强的党委、社长办公室秘书何桂芝起草方案,在提交党委会研究之前报社领导只有他和李心田知道具体内容。
钱广大知道房管处改公司,但认为也不过像其他事业单位改制一样,只是翻个牌子而已。
报社党委全通过的方案,他既问过党委分管领导、行政委员会主任唐洪亮,也到方案起草人何桂芝那里侧面打听,得到的全是一个答案:“上级部门批准以前的只是草案,没有价值,不能说。”
他钱广大还有着当董事长或总经理的想法,不可能将报社将要成立房产公司的信息告诉高万丈,让他从中作梗,公司不能顺利成立。
高万丈从报纸广告上看到报社投资筹建房产开发公司,面向社会招投资合作商家,招聘总经理、总工程师、工程师及设计、监理技术人员,马上意识到自己眼瞅了几年,已经作好了准备吞掉的一块大肥肉不仅确定不能落入自己口中,已且“肥肉”突然长出了手脚,也与自己争食了。
高万丈是他高考时考入建筑中专后给自己改的名字,意为志向远大,将来能建万丈高楼,毕业后分配到太宁市建筑公司,先做技术员,后做项目经理。
国家鼓励支持民办企业发展的政策下达后,他拉了几个在市公司里有能力、有技术而得不到重用的同道中人成立了太宁万丈建筑公司,后又更名为房产建筑开发公司。
改革hong流奔腾而来,难免泥沙倶下。当时太宁市的建筑市场较为混乱,建筑公司多达上百个。这些所谓的建筑公司有村级建筑队注册改名的,有包工头挑头成立的,也有像高万丈这样从国有、集体建筑公司“下海”的。
刚开始,高万丈认为凭着自己一伙人的技术实力和管理水平,与包工头队伍和村建筑队水平的对手竞争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但现实却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公司成立两年,自己的队伍“缩水”一半还多,连一同从国有大建筑公司“下海”的老伙计也有好几个到了“包工头”队伍。
他通过留在公司的老伙计到“跳槽”的老伙计那里摸底,摸到了建筑行业市场竞争的四字真经:颜色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