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公子与许多公子哥一样,就是个驴屎蛋子,外面光滑,里面全是烂草,惹了祸后六神无主,给老爸蒋副市长打了电话。
蒋副市长听说儿子说他一脚将一个女的踢得全是是血,也没有往流产上去想,以为儿子肯定是一脚踢破了人家的内脏,搞不好会死人。
这个蒋副市长也不是个敢做敢为的人,他以为外地女子既然流了那么多血,活下来的几率很低,让儿子马上找一个人临时顶替,自己回到家中等候消息,一旦得知女的死亡就马上逃走。
蒋公子得到父亲的指教后打电话给收费处的领导,说自己为了保证收取撞杆费与外地机动车司机发生矛盾,被司机的老婆给讹上了,怕给站里惹事,想在家里躲上半天。
收费处的领导听到他这个电话知道这位公子哥又给收费站惹事了,但又不敢得罪他,告诉他尽快回来,你被女的给讹上了,就用个女的把你换下来。
蒋公子人回到家里,心还悬挂在收费处,一直听着受伤女人的消息。
一个小时以后,收费处的哥们从前往采方的记者口里得知,那个女的内脏没有破裂,是被自己给踢到了小腹踢流产了。
在他的意识里,女人死亡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自己肯定给判刑,但是流产流掉的却是一条未知的生命,不是什么太大的事。
蒋副市长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刚喘出,得知省报记者盯上后,又紧张起来。
他觉得第一个要做工作的是市医院。
市医院不归他分管,平常与市医院里的院长也不很熟悉,如果是熟人看病之类的事通过秘书给院长打个电话不是什么难事。但让人家否认已经诊断的事实,他感觉有点大,便硬着头皮去找市长李健国。
见到李健国后他并没有马上就说是自己儿子做错了事,而是用似是而非的话把责任推给了交通局:“市长,我对下面的部门管理不严,交通局的收费处给您捅了娄子。”
李健国不在意在说:“收费处还能捅出多大的娄子,别一惊一乍的。”
蒋副市长说:“今天上午收费处的工作人员与一对不服从管理的司机夫妇发生了肢体冲突,在打斗中,那个女的不小心滑倒,可能是摔流产了。”
“受伤的人呢?”
“在市医院住着院。”
“一个外地女人不服从收费处的管理,自己滑倒摔流产,这么点一件事,还值得你这个分管市长来找我汇报?”
李健国想起了一件事,“老蒋,你的儿子好像是在交通局的宁河大桥收费处吧?”
蒋副市长自打进李健国办公室的门就没打算把儿子惹祸的真像瞒着他,在市长眼里这种事并不是大事,如果是别人做的他也不会出面。
他面带惭愧地说:“市长分析得真准,惹事的正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李健国说:“就是你儿子干的事,究竟不是什么大事,你处理就行了,也用不到我出面。”
蒋副市长说:“按正常这件事我处理就可以,但我听说事情发生不久,日报社记者去了医院和收费处采访,连录音带拍照,采访得挺细。”
李健国这才把眼睛从文件上挪开,说:“被记者盯上了一定要小心,现在的记者就像是汽油,明明很小一点火苗,他们过去一点火,‘澎’地就变成了一团大火。”
他摸起电话,直接拨了个号,“喂,刘市长忙什么?”
电话那头,刘市长说:“您无事不给我打电话,请指示。”
“是有个指示,说起来不大,后果挺严重的,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市长请说。”
“今天上午市交通局宁河收费站与一对外地司机夫妻发生了纠纷,女的自己滑倒摔伤了。她打算讹人,还找来了《太宁日报》的记者,硬说是怀孕被打流产了。
记者还跑到市医院里进行了采访。
最近咱们太宁市的负面新闻比较多,应当压一压。你告诉市医院的院长,也不管是哪个科室,包括公检法驻市医院的法医,也不管以前是怎么诊断的,凡是涉及到怀孕、流产的字眼,一律从病历上清除干净。
三十多岁的女人还怀孕,搞不好就是违反计划生育偷跑出来的,就是在她自己的家乡也得流。
当然,有病还得治,对外地人也要讲人道主义。”
得到分管卫生工作的刘副市长的口头保证后,李健国对蒋副市长说:“交通局是你分管的,那边的工作你务必要做好。最好你找找熟人做一做报社的工作。”
蒋副市长试探地说:“我听说,太宁日报社的周书记原来也是市长,市长您与他是不是——”
李健国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不能。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件大事,但并不是影响全市的大新闻。前段时间关于山阴县八仙镇的报道他就给了我们足够的面子,这件事无论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与他都不会正面接触。
就像今天这样,我可以出面给刘市长安排怎么堵住记者采访的路子,却不会直接对周书记说你们不能报道。”
蒋副市长按照李健国所说的,安排市交通局的人到报社攻关。
交通局的领导没有把这件事重视起来,安排了收费处主任去报社做工作。
收费处主任到了报社以后也没有找到林太生,在编辑部转了一圈就走了。第二天上班以后,省报上关于收费站打人致使孕妇流产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省内。
蒋副市长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就是市交通局长的检讨电话。
交通局长在电话中说:“对不起蒋市长,您把孩子交给我,我没有帮您管好孩子,他昨天惹事了。”
明明是你太宁市交通局下属的收费处惹了事,让你们去报社攻关的事你只字不提,口口声声检讨自己没有帮我教育好孩子,分明是想把责任全推到我儿子身上。
他深呼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地说道:“报纸上的新闻我也看到了。昨天我听说你们收费站发生打人的事后就要求你们去报社攻关,现在看来你们的攻关工作没有做好。
报纸上没有点名,我也不知道是谁惹的麻烦。但不论是谁,损害的是我们太宁市的形象,是太宁市交通局的形象。
孩子也不知瞎忙什么,两天没有回家了。祸如果真是他惹的话,我首先要承担早期教育不严的责任。当然喽,他作为你们单位的职工,你们也要加强教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