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音,周胜利头脑中马上浮现出一个曾经见过的面孔。
他抬头一看,果真是她,冷月儿。
她还是一身洁白的连衣裙,脚登一双白凉鞋,与上次相见不同的是,她这次没有戴帽子,一头金发瀑布般散披在双肩上,闪着光泽。
周胜利站了起来,说道:“是你?你去哪里?”
冷月儿道:“我回一趟家,周市长是要到哪里出差?”
周胜利说:“我准备跟团出国,先到京城。”
冷月儿高兴起来,“太好了,我正愁着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咱们正好一路。”
周胜利问她:“你家在京城?”
冷月儿反问他:“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堂不是告诉你了吗?”
周胜利道:“那天晚上我没有在意。”
周胜利坐下,冷月儿坐在他的旁边,说:“林小姐走了。”
周胜利没有反应过来:“哪个林小姐?”
“你同事的女儿。”
周胜利这才把林小姐与林亚非联系起来,“她前些日子告诉我她准备走了,早离开也好,她不是从事这个职业的人。”
冷月儿试探地问道:“周市长,你是不是看不惯娱乐这个行业?”
周胜利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回答她的话:
“你也还算是在校大学生,我不按你是从事娱乐这个行业的人来回答你:
首先,我个人认为一个国家的昌盛不是唱出来的,是靠军人的守护,科技力量的带动,千百万劳动者的努力建设起来的。我不排斥娱乐,但决不把娱乐排在前几位。
再就是,你姐管理的娱乐项目不是健康的娱乐项目。”
冷月儿说道:“你是公安局长,没有证据别瞎猜。”
周胜利说:“你说的我没有证据,是指我手里没有他们违法犯罪的证据。我说的不健康的范围更广。”
冷月儿问:“您的意思是说在通常所说的娱乐与违法娱乐项目之间还存在着不健康的娱乐项目?”
“当然,只不过是我个人的见解。”
周胜利说道:“你也管理了世外桃源几个月,你说实话,无论是你们的练歌房,还是大歌厅,去的人当中真正去欣赏音乐的有几成?去看美女的有几成?去年女人袒胸露背露大腿的又有几成?”
冷月儿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说:“看来周市长对歌厅不陌生呀,你说的第一种人十成里占不到一成。”
她看着周胜利,似乎有话到了嘴边,犹豫着,终于说了出来:“周市长,假如,我说假如,世外桃源真的有违法行为,你真会抓我姐吗?”
周胜利说:“那要看违法的性质、程度和她在违法犯罪行为当中起的作用大小。”
“那世外桃源惹的祸要大呢?”
“她是主要经营管理者,肯定得追责。”
冷月儿轻叹一声:“果然如此。”
她对周胜利说道:“我姐与我不同,她打小就被送到国内,由我爷爷、奶奶养大。她也随我奶奶的天赋,天生一付好嗓子,高考的时候选择了学习音乐,大学毕业分派当了中学的音乐老师。
堂哥和薛哥两个人合伙到这里开了永安城里第一家练歌房,后来又投资开矿又是建厂,忙不过来了,说动了我姐,她办了停薪留职手续,到这里管理练歌房。
我姐来的时候,堂哥他们已经在练歌房附近开了酒馆、茶室、洗头房等好几家店。
这几个店都是我堂哥投的钱办的,但又互相独立,一个店聘一个人管。
我姐学了京城几个大的娱乐场所的做法,把他们收到一起,堂哥又投资改造,改成了现在的世外桃源。
我姐想在永安城里打造一处高档次的娱乐城,说服堂哥每年从几个厂的收入当中拿出部分钱,举办大型选美活动,用入选的美女淘汰了原来的歌厅女郎。
后来她又加入了选美协会,把世外桃源变成全国乃至更大范围选美的一个分赛区,选出的美女除了推荐参加总赛区比赛外,有一部分还留在了世外桃源。
现在永安城里的世外桃源在周围好几个省都很有名气。不信的话你到晚上可以去世外桃源门外看看,那里停的车没有几辆是当地牌号。
每年的大型选美活动开始的过程中,全国性和地方的电视台现场报道,永安市的名字每晚都在各大电视台亮相——我姐也算是为永安市作出了贡献了。”
周胜利明白了,冷月儿是在为她的姐姐未来事发后争取政府给予从宽处理作铺垫。他真挚地说道:
“任何人只要对社会作出贡献,人们都会记住他所做出的一切。他曾经做出的对社会有益的事不一定能成为犯罪后减轻处罚的法码,但一定会成为他将来处罚过后从新踏入社会的坚实台阶。”
冷月儿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周胜利指着前面的检票口说:“开始检票了。”
省城机场不是这趟航班的首发机场,上飞机的人只不过三、四十人,按说应当不很挤。但周胜利发现,他们身后特别挤,挤向他们的有五、六个年轻人。
这几个人属于属于有钱有闲无廉耻的一类人,有的染着满头黃发,有的只在头发梢上染上黃发或白发。他们围着冷月儿挤,嘴里还喊着:“不要挤,别把外国妞给挤出水来。”
周胜利看不惯这些小痞子的习气,主动站在冷月儿的身后,为她挡住后面的压力。
前面有机场工作人员在检票,两名公安人员站在工作人员旁边,几个痞子不敢到前面挤,冷月儿在周胜利的佑护下得以顺利上机。
到了飞机上,两人的机票不相挨,中间隔着好几排。
几个痞子看到冷月儿就自已一人,与同座位上的人不熟,马上又纠缠上了她:
“外国小妞,我的与你交个朋友好不好?”
一个头发梢染着白毛的痞子学着电视中岛国人说华夏话的语气问道。
“不好!”
冷月儿生硬、冰冷地回了一句。
白毛痞子没有后退,意外地说:“哟,外国妞会华夏话。”
冷月儿又回了一句:“什么眼神,我本来就是华夏人!”
“骗鬼鬼也不信,就你长得这个模样还说自己是华夏人。”
他身后一个痞子道:“想做华夏人容易,给我当媳妇,就能改成我们华夏国籍。”
“这几位先生请回到你们自己的座位上去。”
空姐过来干预了。
几个痞子没有在乎空姐的干预,白毛道:“我们是在给自己外国媳妇说话,你管得着吗?”
冷月儿道:“谁是你媳妇,我不认识你们几个。”
空姐警告他们说:“再不回到你们座位,我喊乘警了。”
黃毛痞子道:“乘警有什么了不起,我爸也是警察,是管这些乘警的。”
冷月儿见空姐被他们给镇住了,对她说:“前边第三排左边那排靠窗坐的那个是我男朋友,请你给坐在他身边的人说一声,我用这个靠窗的座位给他调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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