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雷宏卫能拉走一部分人,并不是他的有多高,除了工人们知道他手里掌握着一部分户外,更重要的是他以两个厂地位平等的谎话欺骗了工人。
这时,一位身着工作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周胜利认识他,是曾经上台演讲,参加竞争的分管生产的副厂长,但一时叫不出他的名字。
后面告诫周胜利不能偏袒任何一方的青年工人,看见他站了起来,有些胆怯地喊了声:“师傅。”
他没有理睬青工,迎着周胜利喊道:“周县长,您终于来了。”
张红梅起身给他让座,同时向周胜利介绍道:“针织厂党支部书记兼副厂长伦宗义。”
周胜利起身与他握手后,开口第一句话就说:“伦书记,你把跟着跟着雷宏卫搞分裂、闹独立的干部工人中的党员、团员名单整理出一份备用。”
伦宗义坐下后,他才分别问两位青工,跟着雷宏卫在那边被封了个什么职务。
还是那位告诫周胜利不能偏袒任何一方的青年工人,看了他师傅伦宗义一眼,低下头小声回答:“我是生产科长,他是销售科长。”
伦宗义“哼”了一声道:“官不小呀。”
看来他在青工中有一些威严,两人都没有吱声。
周胜利对两位青工说道:“国营企业的一针一线都归国家所有,国营工厂的干部职工归国家调配。你们擅自占领工厂车间,抢占国家机器设备,另立山头,雷宏卫的所谓厂长和他任命的所有管理岗位均不作数。
你们两个追随雷宏卫意图抢夺工厂公章,已经走上了犯罪的边缘。
现在给你们两个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回去对所有被雷宏卫拉过去的人讲清楚,他的行为是非法的,所有任命组织一概不承认,限你们今天上午下班之前把完好的设备交还给原来的管理人员。
被你们拉走的机器设备如有损坏,将由公安机关以破坏国家财产罪追究与生产相关的责任人。”
跟在雷宏卫后面的工人,绝大多数都认为雷宏卫是在与张红梅分家,觉得张红梅太年轻,而雷宏卫一直跑销售,跟着他能吃上饭。
周胜利以县长的身份宣布他们的行为违法,两人立时就吓得一身冷汗,一齐看着伦宗义,“师傅,我们两个是您一手带起来的,您给周县长说说,我们真不知道雷厂长、不,雷宏卫是在分裂工厂。我俩回去一定把县长说的话带给每个工友,您老人家给县长说说,千万给我们保留着饭碗。”
伦宗义严肃地批评他们两个:“你们跟着雷宏卫分裂工厂时没有想到师傅,现在害怕了又想起了师傅。师傅交给你们俩一个任务,回去后负责把那两条生产线维护好,先前我还听到那两个生产线在运转,交回来时如果坏了一台,师傅饶不了你们俩。”
两个青工走了后,周胜利不放心地问:“你们两位厂长都在这里,我想问的是这个事件对全年生产经营有多大的影响?”
张红梅瞅着伦宗义。
伦宗义说道:“从生产角度没有什么影响,雷宏卫带走了两条生产线,刚开始差点要了我们的命。我们的运动装以校服为主,眼下马上放暑假了,暑假开学所有的订单都必须发出去,不然我们就失去了信誉。
红梅厂长决定变两班倒为三班倒,将几乎所有后勤行政人员全编到班里,我们两个都兼任车间主任,活没有耽误,加上雷宏卫那边生产的,产量还有所增加。”
张红梅说:“现在生产的是上半年的订单,学校订单下半年没有,主要是体委和大企业订单。雷宏卫的户可能要走一些,我想摸一撕他与哪些单位签了订单,我再挨个跑一遍。
自承包下来后,我就与伦书记商量过,对他有所防备。我们两个想的是他很可能会拉出去单干,没想到他竟然想着把公家的设备也拉出去。”
崔志辉分析道:“他是舍不得县针织厂这个牌子。”
周胜利对张红梅表扬道:“红梅厂长短短几个月变化很大,成熟了很多,真如古人所说: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张红梅反问道:“你是指他说我是你的情人我没有恼是吧?自打当上厂长这几个月,社会上给我安的情人、恋人没有一个连也够一个加强排,上至你这个大县长,下至车间里的工人和我原来的驾驶员。这几个月我进步最快的是脸皮——我这脸皮被磨厚了。”
连续几天,周胜利与崔志辉跑了县属工商企业的一大部分,几乎在每个企业都能遇到厂长、经理承包后的一些问题。有的他们通过现场办公,与相关部门一道解决,有的属于改革程度不够的问题,他们也无能为力。
他安排谢奕飞起草,把这段时间在县属企业发现的问题以及如何解决的写了一个情况通报,先报到县委办公室,以两个办公室的名义发文通报。
这天早上他刚从外面锻炼回家,屋里便响起了电话。
电话是林远东打过来的。
他不仅是周胜利的伯乐,还是龙爱民的亲舅,是周胜利最尊重的人之一。
在电话上,他先询问了周胜利的工作、生活情况,又问了近来龙爱民的身体状况,嘱咐再忙也要保证每月进京城一趟,看望爱民,对他讲,怀孕的人最敏感,千万别在这期间做出对她不忠的事情来。
周胜利想到自打龙爱民怀孕以来,自己只是隔几天打个电话去,还没有去过一趟,意识到老人家是打电话批评自己不去看爱民的。
没想到老人家话锋一转,声音严厉起来:“最近地区领导和组织部、纪检都接到了反映你生活作风问题的匿名信。”
周胜利自已感到,自己的任何问题不怕查,只有在男女问题上心虚,为自己辩解道:“我怕爱民知道了担心,连大舅您都没敢说,最近我被借调到公安上查破盗墓系列案件,至今还兼着地区公安处的政委,别说生活作风问题,连与女的握手的机会都不多。”
林远东说道:“不对呀,来信反映你与你们县的一个年经女厂长关系不清不楚的。我刚打电话问了清明部長,他说他对你在其他方面能打保票,在男女问题他不敢。我听他说,你在乡里的时候就有一个女播音员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还有一个女镇长至今没有找对像。
你别嫌他多嘴,他可是帮你说了许多好话,说这两个女的都是单相思。
你与爱民两地分居,又处在年轻火力旺盛的时候。女孩子喜欢英雄才子,你两项都占着,周围会有好多女孩追你。
男追女隔着山,女追男隔着纱。大舅也是对你这一点放心不下。”
人老了说话啰嗦,看来到了林远东这样的高官也不免俗。周胜利听到说是反映他与张红梅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说道:“你说的那个女子是县针织厂的厂长,厂里最近出了大问题,我与分管工业的副县长一同过去处理,可能是被处理的人对我怀有怨恨写了匿名信,放心吧大舅,我不怕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