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工部少了一大半的官员。
除了李尚书之外,高阶的官员都被关押起来了。
消息传到沈相那里,沈相也有点头疼。
但沈相还要给太子撑场面。
“沈相,工部现在……太乱了,陛下不在宫里,您得拿主意啊!
抓了一大半的人……
殿下那里您劝劝啊!
徐徐图之才是正道,朝堂上的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您得想个办法啊!”吏部许尚书第一时间就到了沈相这里。
沈相当然知道朝堂上关系错综复杂。
从今天早上,各家的拜帖就送了过来。
要见他的,见他夫人的,还有要求见老夫人的……
还好沈老夫人反应快,第一时间装病,拒绝任何人探视,这才把那些人都挡在了门外。
沈相也是没想到太子只一天的时间就把工部的官员抓了那么多。
哎,到底还是有底气啊!陛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就可劲折腾了。
折腾的再厉害,也有陛下和自己给他善后啊!
“抓了一大半……那不是还有一小半没被抓吗?
许大人,你赶紧从其他各部调人去工部帮忙。
还有,今年新科不是好多庶吉士吗?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安排一下。
不要都窝在翰林院。
那些人年轻,有干劲,只是许大人你可要给他们好好上上课。
当官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他们想伸手的时候,先看看工部被抓的那些人。”沈相说道。
许尚书一听,也行,现在等着候补差事的人多呢!
还都是一腔热血的年轻人。
“是!我这就去安排。”许尚书说着就要离开。
沈相却想到了什么,又把许尚书叫住了。
“许大人……这事情你最好不要掺和。
李大人和你关系是不错,你们不止是同年的情分,还是同窗。
但是许家……宫里可还有贵妃在呢!”沈相提醒。
许尚书叹了口气,随即就冲着沈相深深躬了一礼。
“沈相,孰轻孰重,我是知道的。
李大人……算是咎由自取吧!他的事情我帮不了。”
沈相这才松了一口气。
许尚书得许相教导,在吏部一直勤勤恳恳的,他可不想这样一个人被别人牵连了。
“李大人可曾找过你?”沈相问道。
“找过!我让他写请罪折子了,只是陛下突然去了京郊,我估计李大人现在应该拿着请罪折子去见太子了吧!”许尚书叹道。
沈相什么都没有说,送了许尚书出了自己的院子。
京城的人也都听到了消息。
开始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都知道工部有一半的官员都被抓了起来。
再后来,他们知道是太子抓的人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太子一向和煦,怎么会抓了这么多人呢!”
“是啊,能把太子那么和煦的一个人气的抓了那么多的人,肯定是工部的人犯了大事呗!”
“对!肯定是工部的人坏事了,才让太子生气的。”
“我觉得应该是工部的人贪银子了,我二舅爷爷家隔壁的三爷的闺女嫁的人就是工部的一个员外郎。
听说家里的宅子修的都要赶上丞相府了呢!”
……
李尚书依旧跪在太子办公的大堂门外。
他双手举着一本奏折,就这么跪在这里。
只一天的时间,他的左右侍郎,手下所有的郎中,员外郎和记账的主事都被看押了起来。
剩下的都是底层干事的一些小吏。
李尚书知道自己完了,他只能呈上认罪折子。
李尚书跪了一个时辰。
就在他手臂已经完全撑不住,手上的折子要掉下来的时候,太子终于让人叫他进去了。
李尚书低着头走进大堂里。
太子依旧坐在上首。
叶辞书还是和以前一样,手上拿着毛笔,面前摆着空白的宣纸,看着进来的李尚书。
将手上的折子呈了上去后,李尚书就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太子并没有打开折子,只是让人将折子放到了一边。
“拿了多少?”太子问道。
“三十万两!”李尚书小声说道。
“三年的?”太子继续问道。
“是!三年的!”李尚书不敢抬头。
“其他的银子去了哪里?”太子继续问道。
“都水司!三年一共二百一十万两,都进了都水司。”李尚书越说声音越小。
负责记录的叶辞书手上抖了一下。
和自己想的没错,看着没有问题的账本反而是问题最大的。
“你很缺银子?”太子皱着眉头看着李尚书。
李尚书……
在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之后,李尚书这才抬起头。
“罪臣有个逆子……”
太子明白了,李尚书有个独子,顽劣异常,嗜赌成性……
看着李尚书被带了下去,叶辞书也将刚记录下来的宣纸呈了上去。
十二爷看着沉默的太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看着这么多人贪墨,这位储君肯定心凉。
大渝看着国力昌盛,百姓生活安居乐业,但百官……
“殿下,陛下让您来办这个差事,肯定是有所考虑的。
您要不要先写份折子给陛下,把现在查到的事情说一下。
也许陛下有其他的想法呢!”十二爷在一旁劝道。
牵扯太大了,一个工部都被装了进去,谁知道有没有牵扯到其他衙门的人……
太子却是摇了摇头。
“查!必须查!不管是谁,都要一查到底。”
“殿下,银子进了都水司,肯定都拨给下面的各个河道衙门了。
进了那里的银子,可是不好查的。
毕竟每年各地的河道衙门都要修堤坝,维持河道运转。
如果要查,那真是要从上查到下了。”叶辞书小声提醒。
“你怎么知道的?”太子问道。
“因为……只有花出去的钱才好做账!”叶辞书说道。
太子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那就从花的最多的地方开始查。
安邦侯,都水司花银子最多的地方是哪里?”
“江南河道衙门!”十二爷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