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们按照跟苏染霜对好的台词跟季枭寒说了一遍,季枭寒将信将疑,却没有戳穿众人,对这个温大夫,他已经不是好奇一点半点。
就好像……记忆里面有什么东西,就是关于她的,必须要想起来,很重要很重要。
季枭寒暗自下了决定,便没有再过多纠缠。
栈。
那少女见二十脸色好了很多,不由得好奇的问:“你气色好像好了许多,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身体也好多了,大约是温大夫的药方起了作用了。”二十道。
那少女很笃定的说:“不可能,若是药方有用,不可能单单只有你一个人好起来?她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你还别说,还真是,那日你咬伤温大夫,我从你的虎口下将温大夫救出来,温大夫就给了我一粒药丸……对了,一定是药丸起作用了!”二十激动的站起来,朝苏染霜跑去。
那少女完全没反应过来,见二十朝苏染霜跑去,她吓得连忙从衣袖里面抽出一枚暗器,想要袭击二十。
二十可是从小就杀人越货的主,他很清楚自己后面有暗器跑来,可是在这里,他不便将自己的功夫暴露出来,便假意摔倒,躲过了那少女的暗器。
见二十急切的朝这边跑,还摔了一跤,苏染霜连忙走过去扶他。
二十激动的握住苏染霜的手说:“温大夫,上次你给我的药丸,我吃了之后,今日感觉情况好多了,你看?”
他将手伸出来,让苏染霜探脉,再利用自己的身体,巧妙的挡在苏染霜的身边,不让那少女有任何攻击苏染霜的机会。
苏染霜:“……”
“温大夫,您别激动啊,您给我看看,到底是好了没有?”二十推了苏染霜一下。
苏染霜知晓,二十这般唐突而来,一定是有原因,便假意给二十探脉,那少女伸长了脖子看着苏染霜的举动,眼里透着紧张。
苏染霜不动声色,笑着说:“你的情况是好了许多,各位大夫你们过来看看,若是我到底秘制药丸真的有用,那我便让人去批量生产。”
大夫们见苏染霜推翻原先的预定,也都有些懵,苏染霜背对那少女,对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反应过来,连忙走过去给二十探脉,然后研究苏染霜的药丸。
二十表现得欣喜若狂,那少女竟看不出丝毫破绽。
她低着头,在心里想:“难道这女人真的能治这病?不行不行,眼看着就要成功,我们决不能让这女人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少女虽然着急,可还是不动声色,夹杂在那一群渴求生存的人中间,默默的窥探苏染霜。
苏染霜跟那几个大夫假意商量了一下,出来后就跟那些病人宣布说:“我们觉得这个药方可以一试,现在便去制作药丸,你们且乖乖等着,我一定用最快的时间赶制出这药丸来。”
“温大夫,你说能治我们的病的药,到底是什么药啊?”少女忍不住提问了。
一旁的大夫冷冷的看着那少女说:“每一个大夫都有不外传的秘方,既能治病,你管人家温大夫用什么药?”
“就是,我们做大夫的尚且不敢问药方,你个小丫头问来作甚?”
“好了各位大夫,她不过也是想活下去,不要责备她。”苏染霜道。
那少女当即委屈巴巴的点头:“我以为我死定了,若是温大夫的药能治好我们,那可就太好了。”
苏染霜一笑而过。
是夜。
季枭寒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去抓那少女的把柄,可是小温大夫白天被丫鬟们抱着逛街,睡了个悠长的午觉,到夜里便精神奕奕的张着大眼睛跟季枭寒玩各种他从未听闻过,觉得白痴到了极点,而小温大夫却乐此不疲的游戏。
子时已过,可小温大夫还是全无睡意。
季枭寒有些着急,语气便重了些。
“温白芷,你该睡觉了!”季枭寒冷冷的看着温白芷。
温白芷先是探究,然后在思索,最后发现季枭寒是真的生气了,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好看叔叔坏蛋,我要跟我娘亲,我要娘亲,娘亲啊,这里有人杀孩子了!”小温大夫一张嘴就没完没了。
季枭寒:“……”他这是怎么了?明知道这小魔星晚上极其脆弱,还……
“好了好了,叔叔错了,你不要哭了,叔叔陪你玩!”季枭寒只恨自己,恨自己对这一个白白胖胖软软糯糯的孩子,居然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可是温白芷已经三天没见到娘亲了,也没被娘亲抱抱了,这会儿唯一的依靠季枭寒又凶巴巴,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遗弃了一般,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季枭寒被吵得脑袋疼,便道:“叔叔让你学习扎针。”
让小温大夫在自己身上扎针,这无疑是季枭寒的必杀技。
可是,必杀技也有不灵光的一天。
小温大夫此时已经全线崩溃,不管季枭寒给她什么她都不要,挣扎着从床榻上滚下来,扒拉着门框要去找娘亲。
季枭寒实在无奈,只能披上披风,将人裹在披风里面,让她一解相思去了。
季枭寒到的时候,那少女正打算要离开,听到隐隐约约的孩子哭声,她连忙倒回去睡好。
苏染霜却在这时慌乱的从楼上跑了下来。
因为,她很熟悉这哭声。
可是,看到那个场面,苏染霜却想笑。
生无可恋的季枭寒用披风包裹着温白芷站在门外,温白芷那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到处打量,看到苏染霜后,立马露出甜蜜蜜的微笑,跟季枭寒黑成锅底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到温白芷笑,季枭寒的嘴角直抽抽,他想:“还好我没孩子,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孩子……”
季枭寒低头看温白芷,见她白白嫩嫩的小脸能掐出水似的,想着那滑腻腻的手感,季枭寒的感叹便变了味道:“哎,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孩子,也挺好的。”
“娘亲,抱抱!”温白芷努力将小手从季枭寒的披风里面伸出来,季枭寒不许,他沉声道:“芷儿听话,更深露重,你若生病了,可没人给你治。”
“我娘亲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大夫。”小温大夫可自豪了。
苏染霜哭笑不得,柔声问:“芷儿你大晚上不睡觉,跑过来做什么?”
“想娘亲!”温白芷继续挣扎伸手,见季枭寒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她小嘴儿一瘪,小眼睛一红,张大嘴巴,卯足了劲,准备开哭。
“你给我闭嘴。”苏染霜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声,温白芷便乖乖闭嘴了。
季枭寒:“……”
我吼一下她就拼命的哭,你吼一下她就不敢哭?
难道你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比我还可怕?
季枭寒总结,他还是不够凶巴巴。
“芷儿,你多说了,娘亲是大夫,娘亲要做的事情很多,现在娘亲不能出来见你,等这里的人全都病愈回家,娘亲便带你回家,再也不与你分开,可好?”苏染霜见她着实可怜,便放柔了语气。
谁知小温大夫反骨以生,她回怼:“不好!”
嗯?
苏染霜只严肃的看着她,小温大夫便往季枭寒怀里缩:“娘亲凶巴巴!”
“那叔叔带你回去休息可好?”季枭寒想,她都嫌弃她娘亲凶巴巴了,这会儿回去应该就没问题了。
可谁知,小温大夫这个女人心,比海底的针还要难测,她居然凶巴巴的抬头瞪季枭寒:“不好,我要守着娘亲!”
季枭寒:“……”
“芷儿你听话,人家侯爷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若是不听话,明日他便不照顾你了,将你随意丢给哪个丫鬟,让丫鬟照顾你。”苏染霜见温白芷完全不听话,便吓唬她,
温白芷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季枭寒,再用软糯糯的声音问;“好看叔叔,你不要我了么?”
季枭寒的内心很确定的说:“对,我一点也不想带你!”
可是,他很清楚,他这句话说出口后,小温大夫会用怎样的方式让他乖乖就范,于是,他捏了捏温白芷稚嫩的小脸,笑着说:“怎么会,叔叔不嫌弃你!”
呃呃呃呃呃……
温白芷对苏染霜做鬼脸。
苏染霜怅然,她不知道,这几日将温白芷交给季枭寒是不是正确的选择,或许她的内心,就是渴望让温白芷能跟季枭寒相处一段时间,以弥补她的缺憾。
毕竟,这一次后,他们永不复见。
“好了,你娘亲生气了,若她真的生气打你,叔叔可不敢管,我们走吧!”季枭寒见苏染霜神色忽然落寞,便用这个吓唬温白芷。
温白芷果然害怕,往季枭寒怀里拱:“我困了,睡觉觉!”
苏染霜对季枭寒行礼,小声道:“有劳侯爷!”
不知为何,见她对自己如此气有礼,季枭寒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戾气冲天而出,他不喜欢看她这样。
回去的路上,温白芷便睡着了。
翌日天亮。
季枭寒一推开房门,便有人走过来,低声道:“侯爷,那女人昨夜被打断,没有再行动。”
“无妨,她越是得不到时间解决,就越会慌乱,一旦慌乱,就会岔子,我们就更好跟踪,继续监视。”季枭寒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果然,如季枭寒所料,那少女因为昨夜被打断计划,不敢行动,这天夜里,还没过子时,便慌里慌张的从栈的后门飞身离开。
早已等候多时的季枭寒的人连忙跟上。
到半路的时候,季枭寒忽然出现,他对跟踪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让那人退下,他自己去跟踪。
季枭寒跟着那少女而去,去到龙回城郊的一处破庙,那少女谨慎的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进入破庙。
她进入破庙后,在那佛像的莲花底座上摸索了一下,很快佛像后面出现一道暗门,少女进入暗门后,季枭寒走过去,学着少女的样子在莲花底座上摸索了一下,摸到机关后,他连忙从暗门跟了进去。
进入暗道后,地道里面燃烧着蓝色的火焰,在幽冷的洞穴里,显得阴森可怕。
季枭寒一路走过去,都没发现有人把守,他担心里面有很危险的东西,于是更加谨慎。
走了大约两刻钟,季枭寒忽然听到前面有动静。
他连忙藏在大石头后面,悄悄的观察里面的情况。
这暗道通往城外,这应当是一个山洞之中,山洞里面有一个石头切割的宝座,宝座上面铺着兽皮,背后挂着一面大旗,那旗子上画着一直蓝色的大凤凰,栩栩如生。
季枭寒从未见过哪个江湖门派有这样的旗帜,他将那旗帜记下来。
那个少女站在大厅的中间,等着某个人的到来。
没多久,一个成熟美妇人从石头后面走出来,那少女见到那美妇人,连忙跪下行礼:“母亲……”
“出了什么事?值得你大半夜跑过来?”那美妇人对少女的态度并不好。
少女咬着牙隐忍了一会儿后说:“母亲,龙回县城来了一个女大夫,那大夫医术高明,虽然没有完全找到控制毒素的方法,但却减缓了他们发病的时间,从她进入栈后,栈便再也没死过一个人,昨日一个男人因为她给的一颗药丸,病情大有好转,我担心她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一个女大夫?”那美妇人冷笑着说:“有意思,这女大夫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她只告诉大家,她叫温娘,可是我总觉得……她与季枭寒关系不一般。”少女道。
听到这里,季枭寒也疑惑,难道他对那女人的态度,有这么明显么?
美妇人对此似乎也很感兴趣,她道:“怎么个不一般法?”
“众所周知,季枭寒性格冷厉说一不二,可是这个温大夫将女儿交给季枭寒,季枭寒居然亲力亲为的照顾,全然不假手于人,这温大夫对季枭寒态度很差,隐隐带着些敌意,可季枭寒对她却极其宽容,就好像……他喜欢这个女人!”那少女总结。
美妇人蹙眉,心道:“姓温的大夫,那苏染霜娘亲就是姓温,这女人是个大夫,又姓温,莫不是苏染霜?难道是那药不对?不不不,那药的药性如此厉害,季枭寒不可能记得苏染霜的。”
“娘亲?”那少女见美妇人不说话,便叫了一声。
美妇人回过神来,淡声道:“这女人应当是神医止然的徒弟,她的实力不容小觑,回去之后给我杀了她。”
“是……只是娘亲,若是她的药真的治疗那些人怎么办?”少女担忧的问。
美妇人老神在在的说:“这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能治疗这种毒,就算她能缓解,也无法治愈,只要你杀了她,便再无忧患。”
“是!”少女得了指令,连忙躬身退下。
季枭寒躲在暗处,待那女人跟少女都离开之后,他才悄然出来。
神医止然。
季枭寒若是记得不错的话,这神医止然当时当今皇后娘娘的父亲,可这位神医消失多年,怎么会?
不对,温白芷说她有个师公,那师公就很有可能是神医止然。
这个女人是神医止然的徒弟,却跟凤睿熙的人在一起,这关系……
“女人,你真是让本侯越来越好奇了!”季枭寒冷笑着,飞身朝龙回而去。
回去之后,季枭寒便守在栈外,观察那少女的动向,那少女回去之后,却并未马上对苏染霜下手。
季枭寒担心她对苏染霜下毒,便翻窗进入苏染霜的房间。
苏染霜睡觉很惊醒,听到有声音,吓得连忙要叫人,暗夜中季枭寒精准的扑上去,将苏染霜压在身下,并用手捂住她的嘴巴。
“别叫,是我!”季枭寒在苏染霜耳边低声说。
因为两人靠的太近,季枭寒呼出的气息扫过苏染霜的耳垂,让苏染霜不自然的打了个寒颤。
而季枭寒,因为苏染霜这细微的举动,居然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苏染霜挣扎了两下,打破了季枭寒心里那点旖旎,他道:“我是季枭寒,别出声。”
“我知道……”苏染霜含糊不清的回答。
季枭寒这才放手。
他一放手,苏染霜便气的推了他一下,季枭寒没有防备,被苏染霜推了一下,本能的往后仰,为了不跌倒,季枭寒反转过来,再次压在苏染霜身上。
而这次,他的唇精准的压在苏染霜的唇上。
时间仿佛凝结了一般,他们谁也没动。
咕咚……
苏染霜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季枭寒这才慌乱的站起身来。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又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才开口说:“我不是故意的!”
“季侯爷慌什么?我又没让你负责!”苏染霜冷然的说。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苏染霜这次没推季枭寒,而是自己挣扎着从被子里面脱离,缩在床角。
季枭寒:“……”
既然你如此大方,我又何惧?
季枭寒稳定心神,淡声说:“那女子出城去了一个山洞见了一个女人,那女人说,这种病只有那少女能救,她不相信你能解毒,可是她又让那少女杀你,所以这几日你的饮食要特别小心,我会让人暗中保护你,你试试看,能不能从那少女身上找到解药。”
“好,我清楚了!”苏染霜缩在角落,并不敢看季枭寒一眼。
季枭寒顿了一下说:“那女人既然要杀你,定是怕极了你的医术……我倒是很好奇,你一个村妇,如何能让江湖人如此畏惧?”
他的话题转得太快,苏染霜压根就没想到他有这样的转变,被问住了。
“我……我从未在江湖行走,也没有江湖朋友,我不知道为何有人知道我。”苏染霜确实不知。
季枭寒冷笑,“不知便不知吧!”
说罢,他飞身离开。
苏染霜连忙扑过去,在窗口张望。
“他是不是听到什么?”苏染霜暗忖,她很想看清楚季枭寒脸上的表情,可是,季枭寒早已无所踪。
苏染霜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现如今她不想在与风月关与季枭寒有任何牵连,所以她不希望季枭寒记起他分毫。
这夜,怕是睡不成了。
苏染霜倚窗而站,一站到天亮。
而她不知道的是,对面某处,季枭寒也如她这般,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看了她一夜。
翌日。
季枭寒回到县衙,他按照记忆,将那山洞之中旗子上面的蓝凤凰画下来,让人去通知县令来见。
县令赶来后,季枭寒将那东西递给县令问:“你龙回境内,可有一个这样的江湖门派?”
“这……这是南疆渡月公主的家徽,下官曾远远的看见过一次。”那县令指着蓝凤凰说。
季枭寒蹙眉道:“你确定?”
“是的,下官远远的看见这凤凰,便问了一句,便有人告诉我说,这是南疆渡月公主的家徽。”那县令重复。
季枭寒冷笑:“南疆渡月公主……人人都说渡月公主是才是南疆真正掌权的人,现在的南疆皇帝只不过是她手里的傀儡,没想到她野心居然如此大?”
“侯爷,这渡月公主在南疆那是真的无人敢管,南疆小皇帝是她亲侄子,却被她压制成了一个傀儡,这些年我们与南疆素无往来,便是这位渡月公主所赐,只是侯爷如何得见这东西的?”县令问。
季枭寒淡淡的睨了县令一眼,冷声说:“就是不小心看到了,对这凤凰很好奇,便问问。”
“是!”县令知晓,季枭寒是不愿告诉他,他便不敢再问。
季枭寒将那画有凤凰的纸张丢在桌案上,只觉得头疼不已。
季枭寒随行的侍卫走进屋里,见季枭寒揉着脑袋,连忙低声询问:“侯爷,可好传唤大夫?”
“不必,现在他们心力都在治疗百姓上,不用让他们分心,我这病这么多年,我已然习惯。”季枭寒说的极其淡漠。
那侍卫还想说点什么,就听见一阵哭声传来。
季枭寒连忙站起来,迎出去问:“怎么回事?”
“芷儿小姐醒来看不见侯爷,哭闹不休!”那小丫鬟委屈巴巴的将温白芷递给季枭寒。
季枭寒伸手接过那还没完全清醒,披头散发又哭了一头大汗的温白芷,温柔的哄了哄:“芷儿怎么了?”
“要娘亲,要好看叔叔!”温白芷窝在熟悉的怀抱里面,终于不在哭泣,却还是抽抽搭搭。
侍卫见季枭寒过分紧张这温白芷,欲言又止了几次,都没有问出口。
“跟了我四年,有什么想说的便说,不要吞吞吐吐!”季枭寒将温白芷搂在怀里,让她安稳的睡着。
那侍卫这才道:“侯爷,您不觉得您对这小女孩,过于关心了么?”
显然,这侍卫是知道什么的。
季枭寒笑道:“我也没想到,我这一生最大的耐心,居然送给了这个萍水相逢的小姑娘,可她软乎乎的,除了温柔顺从,我也没别的法子了。”
侍卫内心独白:“您得耐心还给过她娘,只是您不记得了而已。”
见季枭寒完全记不得苏染霜,侍卫原本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可是见他对温白芷如此上心,侍卫不免有些担心,若是苏染霜要利用这孩子对他家侯爷做点什么,那侯爷防不胜防,可是不妙。
于是,侍卫做了一个决定。
栈。
二十的情况确实越发好转,那少女有意与二十套近乎,便问二十:“你今日觉得如何?”
“神清气爽,我觉得我完全康复了!”二十道。
那少女有些慌乱,伸手去抓二十的手腕,想要探脉。
二十猜测她的意图,将手挪开,假装不经意的去帮大夫扶了旁边的人一把,躲过了少女的手。
那少女不甘心,跟在二十身边问:“我真羡慕你能好。”
“温大夫不是在炼药了么,相信很快大家都能好起来的。”二十不以为然的说。
那少女气急,闷闷的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她刚坐下,就看见苏染霜一个人去了后厨。
后厨除了做饭的地方,还有大夫放药的仓库,少女不以为苏染霜会去做饭,她想她一定是去仓库,便连忙跟了上去,她想在库房杀了苏染霜。
见那少女跟上去,二十也连忙跟了上去。
他刚跟上去,一个人的手搭在他肩膀上,那人淡声说:“交给我们的人,保证温大夫没事,你别让那女人怀疑你!”
二十不以为然:“不知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去尿个尿而已。”
那人:“……”
二十大摇大摆的去了茅房。
等那人离开后,二十连忙跟了上去。
那少女跟过去的时候,苏染霜却不在库房里面。
少女从厨房过来,根本没发现苏染霜,所以她坚信苏染霜一定在库房,所以去库房四处寻找。
刺啦!
是打火石的声音。
那少女连忙朝厨房看过去,却见苏染霜不知何时回到厨房,正在生火。
苏染霜也看见那少女了,她笑着说:“你是不是也饿了,我做饭给你吃?”
“好!”少女慌乱不已的跑了回去。
这些年,没有小甜在身边,苏染霜心情不好的时候,便只能自己给自己做点心,因为已经告诉人家说找到了医治的办法,苏染霜也不好再去做其他的,便想做些糕点,让自己开心一下,也让那些病人开心一下。
看见少女跑出去,她无声的笑了笑,埋头做糕点去了。
二十从茅房回来,苏染霜透过窗户看见他,便笑着说:“少年,你过来,与我揉面。”
二十乖乖进了后厨。
开始,两人全然没有交流,后来苏染霜做好好点,在蒸的时候,接着咕嘟咕嘟的水声,苏染霜说:“季枭寒昨夜找过我,他说看见少女去找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很有自信我解不了毒,说这少女是唯一能解毒的人,所以这几日你想办法与她稍微亲近一些,或许能查到些什么。”
“苏姐姐,你跟季枭寒……”
“他已经不记得我了,这些都是前程往事,你也不要在提了!”苏染霜打断了二十的话。
二十点头:“可我看着女人想杀你。”
“对,季枭寒说了,她的主人也下令了,让她杀了我。”苏染霜道。
二十疑惑的说:“既然她笃定你解不了毒,为何还要杀你?”
“我也一直想不通。”苏染霜说。
二十给灶膛里面添了一把柴火后,说:“会不会是你能发现那东西?”
“倒是有可能,或许能解毒的不是少女这个人,而是她身上的某样东西?”苏染霜道。
二十说:“为了让苏姐姐早日离开季枭寒,我便牺牲一下,这几日与她走得近些!”
“噗,想不到我们小二十也长大了,学会用美人计了!”苏染霜笑着打趣。
二十臊得满脸通红。
苏染霜将蒸好的糕点发给大家,那些人因为苏染霜的开解,心情已经大好,今日得了苏染霜的糕点吃下去,更是欢声笑语。
季枭寒来的时候,就看见苏染霜站在人群中笑颜如花的样子。
他从未见过哪里的疫病区,像这个地方这样平和的。
那一刻,季枭寒不可否认的承认,他自己对这个女人心动了。
苏染霜不知季枭寒在门外,她将糕点分给那些人吃,自己也吃了两块。
一个小朋友问:“温大夫,明日还有这样的糕点么?”
“嗯……后厨能用来做糕点的材料我都用了,已经没有了!”苏染霜遗憾的说。
小孩也遗憾,他将糕点仔细的包好,放在怀里,不舍得吃了。
“怎么不吃了?”苏染霜问。
那小孩说:“我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回过家了,我想我娘亲了,娘亲做的糕点也是这般好吃的,我要留着,我想念娘亲的时候,便吃一口。”
苏染霜眼眶发热,她将那小男孩抱在怀里,柔声说:“很快我就让你见到你的娘亲的。”
季枭寒对身边的侍卫说:“去准备坐糕点的食材,给温大夫送来。”
侍卫:“……”
见侍卫没动,季枭寒冷声道:“还不去?”
“是!”侍卫连忙躬身离开。
苏染霜看见门外的季枭寒,瞬间敛去所有笑意。
“我差你银子么,对别人笑,见我就拉长了脸。”季枭寒不满的嘀咕。
被那孩子说的苏染霜也十分想念温白芷,便走过来问:“侯爷,请问我家温白芷可还好?”
“嗯,我买了做纸鸢的材料,跟丫鬟做纸鸢玩呢,你放心吧。”季枭寒看了苏染霜一眼,见她眼下有睡眠不好的青紫,便道:“现在能救这些人的,就是你们几个了,你好好休息,不要让自己病倒了。”
“是。”苏染霜气有礼的回答,让季枭寒心口一滞,他想:“还不如与我吵架呢?”
可是,苏染霜不知他内心独白,又回到了人群之中。
另外一个侍卫见季枭寒盯着苏染霜看,他低声叫:“侯爷?”
他不知苏染霜与季枭寒的过往,也不认识苏染霜,但是他始终觉得,季枭寒一个堂堂侯爷,盯着人家一个妇道人家看,始终不好。
季枭寒睨了侍卫一眼,淡声说:“回家同芷儿玩纸鸢去。”
侍卫:“……”
侯爷我求您了,您能不要说得这样天经地义么,刚刚惦记完人家的娘亲,又惦记人家女儿,您就不怕人家的丈夫对付你么?
侍卫在心里暗自决定,一定要让侯爷悬崖勒马,坚决不能做那强抢民女的侯爷。
于是,他找到那日跟季枭寒一起穿过小路的士兵,问他们:“侯爷与疫区那位女大夫,是何时相识的?”
那两个士兵也已经因为季枭寒的行为疑惑很久了,这不侯爷的贴身侍卫问起,那他们自然要畅所欲言,两人将季枭寒跟苏染霜认识的全部过程托盘而出。
侍卫:“遭了遭了,我家侯爷何时对女人如此动心过,就算是夫人,侯爷也是彬彬有礼,从未对她有如对这女人这般的态度,我家侯爷看来是要做傻事呀?”
“兄弟,那温大夫丈夫死了,据说还与侯爷有关,所以你别瞎操心了!”一个士兵安慰道。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季枭寒跟操心了,他急得团团转:“遭了遭了,这女人一定是要为夫报仇,所以故意靠近我家侯爷,若是她要杀了侯爷,可怎么办,那小丫头是不是她的武器?这不行,我得告诉侯爷!”
武器?
两士兵看了一眼不远处蹲在地上玩纸鸢的小温大夫,不以为然的说:“你的意思是说,那小小的一坨?是武器?你别搞笑了兄弟!”
这时,正在帮温白芷画燕子的季枭寒手一滑,将画好的地方画了长长一条黑色的痕迹,破坏了美感。
武器温白芷当即哇哇大哭。
季枭寒连忙一番哄,“你,你别哭,我保证帮你弄好!”
“你弄!”温白芷颇有些跋扈的叉腰,那意思是你弄不好我哭死给你看。
季枭寒无奈的捻眉:“我见你娘亲举止温和,为人谦逊,怎么就会生出你这么个跋扈的小坏蛋呢?”
“娘亲说了,我这性子随我那死鬼老爹!”想来,温白芷跋扈也不是第一次了。
好吧!
不知自己已经在这母女二人口中死过千百回的季枭寒,只能任劳任怨的给温白芷修改纸鸢上的花纹。
因为一夜没休息,季枭寒的头疼病犯了,状态很差。
勉强将纸鸢给温白芷修好,温白芷却不满意,她含着泪眼看着季枭寒,可怜巴巴的说:“改了不好看。”
“芷儿小姐,侯爷累了,需要休息,要不奴婢陪你去玩纸鸢吧?”小丫鬟都能感觉到季枭寒的疲倦了。
温白芷眼眶一红,季枭寒暗道:“不妙!”
他还没说出口呢,温白芷便吧嗒吧嗒的掉起眼泪来了:“我娘亲若是将我的东西弄坏了,一定会弄一个新的给我,她从来不会嫌累的。”
“好好好好,我帮你弄!”季枭寒只求她别哭,他对小丫鬟说;“将剩下的材料都拿上来,我重新给她做一个新的纸鸢。”
“好啊好啊!”温白芷当即收掉眼泪,兴奋的拍手。
那俩士兵很严肃的点头:“貌似,这样的武器杀伤力确实很大,我也……中招了!”
“对,太可爱的!”另一人附和。
虽然季枭寒的侍卫很不想附和,可是他忍不住啊,因为温白芷确实太可爱了。
季枭寒花了一个时辰帮温白芷做好了新纸鸢,献宝似的将纸鸢拿去找温白芷的时候,却见温白芷趴在小丫鬟的肩膀上,已经睡成小猪了。
这一刻,季枭寒的心里充满了怨念,这丫头他累死累活在这里帮她弄纸鸢,她倒好,居然睡着了。
嘶!
一阵剧烈的头疼袭来,季枭寒难以承受的后退了几步,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将纸鸢放在桌案上,并且告诉另外一个小丫鬟:“将纸鸢好好收着!”
然后……晕倒。
侍卫见状,吓得连忙去搀扶季枭寒。
那个认识苏染霜的侍卫出现,见季枭寒晕倒,连忙走过来问:“侯爷这是怎么了?”
“大约是昨夜一夜没睡,今日又被那小胖丫头折腾着做纸鸢,累着了吧?”另外一个侍卫道。
那人蹙眉看了一眼睡着的温白芷,又看了一眼晕倒的季枭寒,心里无限感叹。
虽然他并不确定这温白芷是不是侯爷的孩子,可是侯爷这样刚毅的人,他还从未见过他对那家的孩子如此上心过。
“那个……侯爷上次病发,温大夫给侯爷诊治过后,侯爷头就不疼了,要不,属下去请温大夫?”士兵问。
侍卫看了温白芷一眼说:“家里还有孩子呢,去栈外面搭一个帐篷,让侯爷住在里面,请苏……温大夫过来给侯爷诊治。”
栈。
侍卫着急的走到门口,对门里的苏染霜行礼:“温大夫,我家侯爷脑疾发作,还请大夫前来诊治一二。”
“你们风月关那么多有名望的大夫在这里,喊我去做什么?”苏染霜并不愿帮季枭寒治病。
一个大夫见状,站出来说:“不瞒温大夫,侯爷这脑疾已经有四年,风月关大大小小的大夫都去看过,说来也惭愧,我们谁都看不好。”
他脑疾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