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季枭寒被人带走,苏染霜心里着急,但是看季枭寒不急不燥的样子,苏染霜又担心他还有其他打算,害怕打断他的计划,也不敢插嘴。
只能跟在他身边。
大家抬着桂花嫂子的尸体,浩浩荡荡的回村去了。
在村里,那捕快大手一挥,便让人去季枭寒他们家翻找桂花嫂子的东西。
这点苏染霜还是很有自信的,就算她跟季枭寒不在家,可家里有人守着,没人敢去家里放东西栽赃。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去搜查的捕快从他们家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张汗巾帕子,里面裹着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楚,但是那一看就是村里女人会用的巾帕。
这一刻,苏染霜心里有些慌。
果然,那捕快将东西打开,里面居然是桂花嫂子临死前戴在身上的首饰,一样不少,全部在他们家里被发现。
这不可能!
苏染霜笃定的想,季枭寒藏在暗处的人不可能由着这些人胡闹。
可是,现在东西已经在家里,该怎么办?
苏染霜抬头看季枭寒,季枭寒也眯着眸子在打量村里的人。
可村长一看见捕快拿来的东西,就坐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哭:“啊呀,天杀的周福根啊,你先是打残了我儿子,然后又打死了我儿媳妇,我要跟你拼了。”
虽然嘴上喊着要拼命,但是村长却一点都没有要拼命的意思。
那捕快沉吟了一下说:“既然东西在你家找出来了,你又有杀人动机,那就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捕快大哥,这件事明显是有人嫁祸我家相公,他不可能杀人的,他不会杀人的。”苏染霜是真的害怕了,她扑上去拉住季枭寒,不许捕快将人带走。
看她哭了,季枭寒很是心疼,他手被绑着,没办法抱一下苏染霜,只能伸手替她抹掉眼泪,并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我就跟他们去调查一下,很快就能回来。”
“这些娘子,若是你家相公是无辜的,我们定然会将他放回来,这你不用担心。”捕快说。
“你们官兵是想包庇他么?”村长疯了一样的站起来,“他今天要是不死在县衙,我就去死在县衙大门口,我不活了啊!”
苏染霜幽冷的回头看着村长说:“我家相公不可能杀你儿媳妇。”
思忖了一会儿后,苏染霜对捕快说:“我要求将桂花嫂子的尸体抬回县衙,让仵作验尸。”
“不行,我儿媳妇人都没了,你还想将她的尸体带去县衙,让仵作摸来摸去?”村长一听要带人走,马上不哭了,站起来大声的反驳。
苏染霜蹙眉,这村长的反应好奇怪!
那捕快也有些许为难的说:“县衙的仵作,压根没什么实际作用。”
“那就请大夫,请县里出名的大夫,还有捕快大人大家一起去验尸,这尸体必须要验。”苏染霜红着眼眶,咬着牙,不肯罢手。
复生见苏染霜孤立无援的,也站出来说;“大人,我觉得这桂花嫂子的死也确实蹊跷的很,还是先验尸吧,免得冤枉了福根兄弟。”
“对啊,昨天福根兄弟跟我们一起上山,一起下山,哪里有时间去杀人?”村里开始有人站出来帮季枭寒说话。
村长见大家都开始说话,他气的指着大家说:“那挖药的时候,他还能跟你在一起啊,他周福根那是出名的横,他要杀我儿媳妇,就趁大家挖药不在一起的时候,三两下就将人打死了。”
“那杀人的现场捕快大人也看过了,不像是三两下就打死人的,村长你非要揪着我家相公不放,到底是为什么?”苏染霜幽幽的问。
村长被问得哑口无言,便又开始撒泼打滚。
一直没开口的季枭寒,这时候却开口了,他说:“东西不是我拿的,若是我拿的,我绝对不会傻到放在我自己家里,可即便疑点重重,我还是让你们抓我,我娘子既然要求验尸,那就要验。”
“你什么人啊,你说验就要验?”有个衙役似乎见不得季枭寒这样强硬,反驳了一声。
那捕快冷冷的睨了对方一眼,对方连忙闭嘴。
那捕快说:“即使如此,那就上县衙,验尸!”
上县衙,大家都没时间跟去,就只能由着捕快抬着桂花嫂子的尸体,带着村长和季枭寒还有苏染霜一起上县城。
原本,季枭寒不想让苏染霜来回折腾,但是苏染霜红着眼睛,坚持要去。
不得已,季枭寒只能让她跟来了。
县衙。
村长跪在公堂上,指着季枭寒哭诉,“县令大人,我是镇雄关镇刘家庄村的村长,我要状告我们村这个恶霸,他打傻了我儿子,打死了我儿媳妇,我儿媳妇死前戴在身上的首饰,都从他家被搜出来了。”
“大胆,我偏桥这样安定繁荣的地方,居然还有恶霸?还敢打伤村长的儿子,打死村长的儿媳妇?”那县令一拍惊堂木,便说:“拖下去,问斩。”
“大人,您审问都不曾审问,却直接判定我相公有罪了么?”苏染霜冷然的看着县令。
县令不快的指着桂花嫂子的尸体说:“这人都已经摆在这儿了,你还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多了……”苏染霜话没说完,那县令便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村妇,公堂之上,岂能容得下你撒野?来人,将这妇人给我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你敢!”季枭寒站起来,凛然的看着县令说,“杀人凶案,你没问捕快现场如何,也不问我与死者关系,更不问死者死亡原因,听了村长的话,就判定我有罪,我娘子觉得不公平,辩解两句,你就要打她三十大板,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你是不是收了村长什么好处?”
“你……你……你胡说什么?”县令似乎没想到季枭寒会这样直白的说自己收受贿赂,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季枭寒冷然的看着他。
苏染霜心头闪过一个念头,她好像有些懂了。
便看着那个捕快说:“官爷,当时你也与我一起勘察了现场,你也知道,我丈夫这样的人,若想打死桂花嫂子,简直太容易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别忘了,现场留下的那个东西,绝对不会是我丈夫能干的,只要您去村里随便打听一下,就该知道,那桂花嫂子,对我丈夫虎视眈眈,我丈夫要是想怎么样她,压根就不用强迫。”
苏染霜说得含蓄,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尤其是村长,他又开始干嚎:“我的天爷呀,我不活了,我儿媳妇还被他糟蹋了。”
“我呸!”苏染霜冷冷斥责村长,“你要点脸行不,村里谁不知道你儿子跟你儿媳妇两人做的那些恶心事?她勾搭我丈夫多少次,我丈夫都没理她。”
“大人,您可以去打听,这周福根以前在村里,那是人人都打的大恶霸,只要是谁家有个好看的大姑娘小媳妇,他都会上手去弄,从来没有失手过。您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我绝对没有冤枉他。”村长继续喊冤。
县令假意思索了一会儿,淡声对捕快说:“你觉得是这人干的么?”
“表面证据证明,他确实有不少的嫌疑,但是……”
“你也别但是了,像他这样品行不端的人,事情一定就是他做下的,还有什么说的?打入牢房,三日后问斩。”那县令不给捕快说话的机会,草率的就下了决定。
捕快似乎很意外,他错愕的看着县令说:“大人,我还没说完我的疑惑呢?”
“有什么可疑惑的,这么明显的杀人案,你还有什么可疑惑的,县衙事情那么多,赶紧去忙你自己的去,别在这里裹乱。”县令的态度也很强硬,似乎比任何人都想要季枭寒死。
见此,季枭寒冷笑:“我凤麟国律法有言,杀人大罪,需得满足三大条件才能当即问斩,大人一件条件都没找到,便要斩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还与他说什么,拉下去!”县令丝毫不给季枭寒反驳的机会。
苏染霜走过来护在季枭寒身边,她用银簪子抵着自己的脖子,大声的喊:“冤枉啊,县令大人包庇村长,胡闹定罪,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不许让这妇人胡说,快把她给我抓起来,抓起来啊!”县令气急败坏的看着苏染霜。
苏染霜将簪子微微用力一顶,冷笑着说:“我要是死在这里,我相公也无缘无故被判罪,那大家就都知道,你跟村长勾结杀我们夫妻,到时候传出去,要是让季侯爷知道,他一定会问责的。”
哼!
那县令冷笑着有恃无恐的说:“偏桥一个小小的村妇,死了便死了,季侯爷日理万机,他怎么可能管你?你要挟朝廷命官,来人啊,给我杀。”
“大人……”那捕快对县令的作为很是认同。
县令却气急败坏的吼:“给我杀!”
“杀人了,县令要杀人了,求求你们乡亲们,给我做个见证啊,杀人了!”苏染霜像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
大街上,一个青年在县衙门口停下脚步,大声说:“各位乡亲,你们有没有听见县衙里面传来喊救命的声音,说是县令要勾结人杀人了?”
“还有这事?”有人好奇的听了听:“没有啊?”
“我听见了,真的,我们去看看如何,这偏桥也好几年没出大事了,一起去看看乐呵乐呵?”那人说完,就大步朝县衙走去。
周围人一听有好玩的,便争先恐后的去看热闹去了。
县令见很多人往县衙走,气的头疼。
“把门关上,给我关上!”他这强硬得过了头了。
苏染霜见状,又大喊:“救命啊,县令要错杀好人……咳咳咳……”因为喊得太大声,苏染霜只觉得喉头一甜,便吐了一口血。
那年轻人眼力见最好,他指着苏染霜说:“这女人吐血了,这定是有冤案……不对啊,你们干嘛关门,什么时候县衙审案子要关门了?”
那年轻人见衙役要关门,当即大喊一声,将脚伸进去,阻止那人关门。
周围人那些原本想来看热闹的人,这会儿也觉得不对劲了,纷纷涌进门,指责县令:“大人,办案就办案,锁什么门啊?”
村长面有菜色,县令也慌了。
苏染霜见状,推开季枭寒,抹了眼泪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问道:“我相公以前混蛋,可回村之后,他老老实实的天天与我一起挖药谋生,倒是村长的儿子跟儿媳,三番两次来我家,村长那个儿子,见奴家一人在家,几次欲行不轨,村里人也都看见了,那天他喝醉了酒,也不知是怎么跟他妻子合谋的,他妻子将我丈夫支开,他便来我家……”
苏染霜说着,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季枭寒心疼她,便说:“娘子你别哭,现在大家都看着,他们不敢胡来。”
“谢谢大家了!”苏染霜盈盈下拜,然后回头对那捕快说:“捕快大哥,当时你们大家都跟我一样,勘察过现场,当时打斗的场面十分厉害,而我相公……您可以试着跟我相公打打,他要是想要制服一个女子,压根不费吹灰之力。
“我来跟他打!”一个大汉见状,撸了袖子就说:“你相公高,但我块头大,若是他能不打乱任何东西制服了我,就说明说的确实有道理。”
“大人……”那捕快询问县令。
县令无奈,只能摆手说:“随你们吧!”
季枭寒手还被绑着,那捕快想要帮他松绑,季枭寒却说:“不用,老子一招就能把他打趴下。”
“试试!”那人兴致高昂的说。
两人摆好了架势后,那人冲上来想打季枭寒,季枭寒微微侧身,避开了男人的拳头,却在男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把揪住男人的后脖子,一拳打在男人的后脑上,那男人喝醉酒一样的踉跄了两步,咚一下就倒在地上了。
众人哗然。
这个男人一看就是能打的,居然都挨不过季枭寒的一招。
现场瞬间就变得微妙起来。
季枭寒不动声色,只淡淡的看着那倒在地上的男人,等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
“抱歉大哥,为了救命,委屈您了!”季枭寒这会儿倒是彬彬有礼了。
那人摆手笑:“没事没事,小伙子厉害。”
“还有一个问题,老子一直都想不通。”季枭寒走过去,揭开盖在桂花嫂子身上的白布,淡声说:“当时我没想清楚,现在想来,这人既然侮辱了桂花嫂子,那他一定不是有娘子的人,这衣服被扯坏了,而且完全穿错了,大家都是过来人,谁不会摆弄女人的衣服?”
呃……
苏染霜闹了个大红脸,周围的人倒是都笑开了。
不过,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
苏染霜对明显不乐意的县令说:“大人,您现在只需找两个稳婆,都不用大夫,就能看出问题来。”
“我是稳婆,我来看!”这看热闹的人,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那县令气的直磨牙,却无计可施。
倒是村长,听说桂花嫂子被侵犯后,明显带着怒气。
当然,苏染霜并不觉得他是在替自己的儿媳妇不值,倒像是对某人的背叛耿耿于怀。
稳婆让人架起帘幔,便动手检查了桂花嫂子,在帘幔里面,她便啧啧啧的撮牙花子:“这绝对不是一个成亲的男人干出来的事情,哎呀这……这人死为大,我原本是不好说的,但是这真不是一个有经验的人做得出来的事情,县令大人您自己来看吧?”
“不行!”村长面色一白,气急败坏的说:“我儿媳妇人都死了,你们还要这样糟蹋她?”
苏染霜倒是很好奇,想要看看。
可是,季枭寒一把拉住她,不许她看。
苏染霜用眼神哀求,季枭寒也不允许。
县令跟那捕快最后还是走进去看了,出来之后,两人都沉默了。
那县令有些无力的说:“这些疑点确实都指明,像是一个没什么经验的人做出来的,而且那个人的身材也不会比死者高很多?”
说到这里,苏染霜忽然想到一个人!
她紧张的走到捕快面前,小声的说:“我知道嫌疑人是谁了!”
苏染霜跟捕快耳语了一番后,那捕快连说都没与县令说一声,带着人就走了。
大家都不知出了什么事,只能静静的等着。
苏染霜担心季枭寒手被绳子绑得太久,走到他身边,温柔的问:“你手疼不疼?”
“我没事,你方才是怎么回事?”苏染霜吐血,起先季枭寒以为是她的策略,可现在见她脸色越来越差,他心里也很是担心。
苏染霜不想他担心,便说:“我自己弄的,你别担心。”
要说不担心是假的,季枭寒当然担心,只是现在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说什么,便忍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捕快带着一个人出现在公堂。
看见那个人,村长的脸色刷一下就没了血色。
那人是谁?
自然就是村里那个老光棍王来福!
看到王来福,季枭寒挑眉看苏染霜,“你怎么猜到是他的?”
“当时他指责相公的时候,村里人表情都见鬼了一样,就觉得王来福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指责你,就好像这个人以前是个很怕事的人,可为什么这次他这么大胆敢指证你?一定是有某种利益驱使,加上后来的推断,证明了我的猜测。”苏染霜解释道。
季枭寒心痒痒,便轻轻的捏了捏苏染霜的小手,笑着说:“要不是在公堂上,我就……”
虽然后面的话他没说,倒是不言而喻了。
“这又是何人?”县令已经头疼得不行了,他揉着眉心冷声质问。
“凶手啊!”苏染霜从季枭寒身边站起来,冷然的看着王来福说:“大哥,你还需要我把你作案的全部过程都说出来么?”
王来福假装凶狠的呲牙看着苏染霜,其实身上都在打抖。
“当时我们所有人一起进山采药,昨天桂花嫂子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人落了后,于是一直在后面窥视大家的你,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就一直默默的跟着,快到地方的时候,桂花嫂子知道一个地方的药材好,就自己一个人偷偷离开队伍,去采药去了。
你见她一个人,就偷偷的跟上去,在她还来不及采药的时候,从后面捂住她的嘴巴,勒住她的脖子……”苏染霜指着桂花嫂子的脖子,她的脖子上确实有一道像是手臂勒出来的痕迹,嘴上也有淡淡的手指印。
捕快见状,抓着王来福的手去比对,王来福做贼心虚,害怕得连连后退,不敢看桂花嫂子的脸。
可是,捕快还是将他的手摁了上去,那指痕跟王来福的相符合。
季枭寒见状,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将自己的手指也放在桂花嫂子的脸上比对,季枭寒手指修长,并不很粗大,完全对不上。
苏染霜接着又说:“你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制服,你制服她的时候,她一定也在你身上弄出了很多伤。”
那捕快见状,叫了两个人摁住王来福,扒了他的上衣,见他身上有很多抓痕,还有摔打的淤青。
都不用苏染霜往下说了,王来福啪一下跪在地上,干嚎道:“我没想杀她的,可是她太狠了,不管怎么求,她都要叫人,我这才……”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县令,那县令狼狈不已,却还是恬不知耻的说:“方才本官是听闻这周福根是个恶棍,所以先入为主的以为他就是一个罪犯,现在事情已经清楚了,那你们两口子便回家去吧。”
“谢谢!”苏染霜压根没理那县令老爷,而是对那捕快行礼。
捕快拱手,与两人道别。
苏染霜拉着季枭寒,又给那些看戏的行礼,“今日若是没有各位,我跟我家相公只怕要横尸当场了,多谢大家!”
“快回去吧。”有人热心的说。
从县衙出来,苏染霜拉着季枭寒便朝僻静的角落走。
走到角落,苏染霜原是想问他问题,可季枭寒却一把将人摁在墙上就亲。
急切而又热烈。
苏染霜被他欺负得手脚发软,脑子也不听使坏,跟塞了一脑袋的浆糊似的。
季枭寒亲够了,这才放开她说;“先别说话,回家再说。”
苏染霜神色一黯,原来是有人在监视啊?
她忍住心头的疑惑,跟季枭寒一起回到刘家庄,两人刚进村,村里人就迎上来了,大约是王来福被带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七嘴八舌的说好些话。
等送走那些热情过头的村民,已经快子时了。
苏染霜这才有时间坐下来与季枭寒谈话。
可季枭寒偏不让她坐下,将人一把抱起来,丢到床榻上去,哑着嗓子说:“昨夜一夜没睡,今日又折腾了一天,躺床上聊。”
“那你先休息,我不急的。”苏染霜见他确实倦怠,便不问了。
季枭寒将人往怀里一捞,大长腿再往她身上一放,笑着说:“我若是不给你解惑,你今晚上一晚上都得想这些有的没的,霜儿你心思太重,身体都要压垮了。”
“没有!”苏染霜避开季枭寒的视线,不愿看他。
季枭寒将人强行扳回去,柔声说:“我一见到桂花嫂子的尸体的时候,就知道她的死很有问题,当时不说,是因为我想看看,这里的县令到底跟村长有没有勾结。”
“很显然,他们是勾结在一起的。”苏染霜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季枭寒的计谋了。
但是……
“你不觉得,这王来福杀人的动机不太对么,他可是村里最老实的人那?”苏染霜总是觉得这事不简单。
季枭寒笑:“知道瞒不过你,其实也跟你所想差不多,只是中途我隐瞒了一些东西,现在还不是公布的时候,这件事你知道便是了。”
“那捕快?”苏染霜疑惑的问。
季枭寒冷声说:“边关最是复杂,我自然不能将边关放给这些文官完全处理,没个县城,每个镇都有我的人,他们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一直密切的注意着边关的动向。”
“那为何这偏桥县令他没发现问题?”苏染霜道。
季枭寒说:“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不是没发现问题,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县令隐藏的太好,他确实没发现端倪,另一种就是,县官这边是刚刚叛变的。”
“你是说,这后面还有人在操控一切?”苏染霜紧张了。
见她紧张,季枭寒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没事的,我安排的这个人,做事滴水不漏,他很快就会查出来的,你别担心了,这一天一夜,你也没休息,快睡觉。”
“可是……”
“你若再不睡,我就亲你!”季枭寒要挟道。
苏染霜连忙闭眼挺尸。
哼!
季枭寒最后还是亲了,而且是狠狠的亲了一番,解气了舒服了,才哄着人睡觉。
苏染霜起先还在纠结,为什么现在没有外人监视,他也要亲自己,可是这两天她确实太累了,加上季枭寒一直轻轻的拍她背,哄她睡觉,她想了没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苏染霜的睡颜,季枭寒眼底一片温柔。
就在他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外面传来轻微的响动。
季枭寒看了苏染霜一眼,确定她已经陷入沉睡,这才淡声问:“何事?”
“侯爷,风月关传来消息说,之前侯爷让查苏小姐离家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人一直没回去复命,后来找到人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等等!”季枭寒轻轻的松开苏染霜,起身出去。
两人站在厨房,季枭寒问:“那人死得可蹊跷?”
“不,他是在来传递消息的时候,在山里过夜被毒蛇咬死的,当时找不到人,后来小马发现人没回去,这才让人出来找,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但是是我们的人去收敛的,确定无疑,是毒蛇咬死的。”那人道。
季枭寒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那苏小姐那日到底怎么了?”
“嗯,说是苏老头先来见过苏小姐,让她拖延时间,苏小姐不解,便又去书房想问清楚,却在书房门口听见苏家老爷说要夺权的事情,当时苏小姐便很不对劲了。”
“我知道了!”季枭寒没什么表示,只跟那人说完,就让他走了。
他回到房间后,看着睡熟的苏染霜,微微叹息着说:“所以,你才这样甘愿配合我演戏,其实你跟我一样对么,只想将这段日子,当成我们真的在过夫妻的日子。”
沉睡中的苏染霜自然不会回答他,她只是轻微的呼吸着,安稳如初。
翌日清晨,苏染霜醒来后,季枭寒已经不在屋里。
苏染霜连忙起身去看,却见季枭寒站在厨房,对着一盆面粉瞪眼,她不知他要干嘛,便偷偷藏起来看。
却见季枭寒舀了一碗水豪放的加进去,然后伸出食指去沾了一下,被面粉黏住,他当时就黑脸了。
噗!
苏染霜被逗乐了。
听见笑声,季枭寒招呼她过去:“这面要怎么和?”
“相公想吃东西叫我便是,你自己又不会做?”苏染霜走过来,将多余的水控干,发现水还是多了,便加了一些面粉进去,然后拿筷子要和面。
季枭寒将筷子抢过去,淡声说:“今日我做饭给你吃,你等着!”
“不要了吧?”苏染霜很是怀疑季枭寒做出来的饭能不能吃。
季枭寒将面糊糊搅和好,横眉怒对:“怕我毒死你?”
“不,我只是怕有损相公的威名!”苏染霜连忙说解释。
季枭寒见面和成柳絮状,便伸手去揉。
苏染霜也乐得清闲,便坐在一旁看他和面。
季枭寒这人眉眼真是深刻,即便是穿着粗布衣服,沾着大胡子,也没挡住他好看的皮相,尤其是他认真做事的时候,那扇子一样浓密卷翘的睫毛,投在眼睛上,晕开了一副温柔的山水画。
见她看自己,季枭寒抿嘴轻笑,“是不是觉得你相公我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讨厌!”苏染霜不及他脸皮厚,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便起身去摘菜。
“别动!”季枭寒指着苏染霜说:“说了今天我做饭。”
好吧!
苏染霜放下菜,就看他做。
季枭寒力气大,三两下就把面揉光滑了,放在一旁醒着。
然后,他走过来,将苏染霜面前的菜扒拉到自己面前,三两下去掉根,黄叶子都不带摘的,放在盆子里面,加水胡乱的搅拌两下,就捞起来备用。
苏染霜想说话,他一个冷冷的眼神打断了苏染霜。
不得已,苏染霜只能对季枭寒说:“我忽然有点想吃鸡蛋,你去复生哥家买几个鸡蛋回来,差不多也该擀面了。”
“好!”苏染霜说要吃鸡蛋,季枭寒自然就巴巴的去了。
他刚走,苏染霜便连忙把菜倒回去,重新洗了一遍,她没敢将黄叶子摘干净,害怕被季枭寒看出来,洗完后,她还胡闹的抓散那些菜。
等季枭寒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一旁看着他笑。
季枭寒最稀罕她这样温温柔柔的笑,低头亲了她一口,直觉自己想要做饭给她吃这想法是对的,她喜欢他做饭。
然后,在苏染霜的指示下,他将面擀出来,放在一旁备用。
生火放油,然后……
季枭寒将他从复生家拿来的五个鸡蛋往锅里一丢,鸡蛋跟蛋壳都碎在锅里,苏染霜还没从他这神操作中醒过神来,季枭寒已经拿锅铲将蛋跟蛋壳再次混淆。
“鸡蛋不是这样下的。”苏染霜能忍季枭寒的黄菜叶,但是绝对不能忍受沾着鸡屎的蛋壳。
季枭寒蹙眉:“那是怎么下?”
哎呀!
苏染霜气的直跺脚:“鸡蛋要先打在碗里,把蛋壳丢掉,然后调和之后,再下锅油煎……你……你再去买几个鸡蛋,我来洗锅。”
“那不成!”季枭寒说:“我说了我来做,你休息,我再去买鸡蛋。”
哎哟!
要不是他诚心诚意,苏染霜真是要笑死了。
趁季枭寒人不在,苏染霜连忙帮他把锅刷好。
季枭寒去而复返,复生好奇得很:“你这走半道上鸡蛋打了么?”
“不是,我做饭给我娘子吃,我把鸡蛋直接丢锅里煎,她说不对,要重新来。”季枭寒说完,不耐烦的说:“你快点的。”
复生不说话了。
复生媳妇却幽怨的看着复生,“人家福根兄弟还知道给他娘子做个饭啥的,你这老混蛋,老娘做好了饭,你还嫌弃不好吃。”
复生连忙去取鸡蛋去了。
等季枭寒走,复生媳妇便继续碎碎念,复生害怕,背着药篓子上山去了。
季枭寒回来的时候,苏染霜已经洗好锅,烧好热油。
她怕季枭寒又祸害了鸡蛋,便说:“我教你!”
然后,她把鸡蛋打在碗里,给季枭寒一个碗,让他自己学着打鸡蛋。
“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相信我。”季枭寒话刚说完,他手里的鸡蛋就碎在他手里了,他嫌恶心,把鸡蛋跟蛋壳一起丢在碗里。
苏染霜庆幸的抱着自己的碗走开,幸好没让他祸害了她的鸡蛋。
见她这样,季枭寒被气笑了,要拿自己满是蛋液的手来弄苏染霜,吓得苏染霜抓着他的手就骂:“你别胡闹,我给你洗洗手。”
然后领着人去,一根根手指帮他洗的干干净净。
季枭寒美滋滋的在一旁看着,还言语调戏:“我娘子真好……真好看!”
苏染霜闹了个大红脸,推开他说:“你若再不做出饭来,大家都上山了。”
“我们今天不上山。”季枭寒说。
“为什么呀?”苏染霜拿巾帕帮季枭寒擦手。
季枭寒说:“我带你去看看边关的风景。”
“好!”苏染霜没拒绝,她只觉得季枭寒今天热情过头,大约是……他们快回去了。
两人回到厨房,苏染霜害怕季枭寒再玩坏一个鸡蛋,就不够了,便快速将鸡蛋打在碗里,季枭寒看她动作贤淑,心说这鸡蛋一定是故意跟我作对的,要不然我拿在手里就破了,她弄的,蛋液就去了碗里,蛋壳还好好在她手里?
苏染霜将蛋液调好,然后倒入热锅之中,煎到金黄后,将锅铲交给季枭寒:“现在翻面,再煎一下就将蛋捞起来,倒水下锅烧开煮面。”
有了苏染霜的指示,季枭寒可算是把面做出来了。
两人吃完面后,季枭寒便拉着苏染霜出门了。
两人经过村长家门口的时候,村长就站在门口幽冷的看着两人。
季枭寒只冷冷的睨了村长一眼,村长就吓得连忙进屋去了。
“扫兴!”季枭寒不悦的说。
苏染霜对季枭寒摇头:“赶狗入穷巷,不是好做法。”
“带你去玩。”季枭寒没回答,但是显然已经听进去苏染霜的话了。
两人走了一个时辰,走到关口。
看着关外茫茫的大草原,苏染霜心情很是舒畅,她说:“风月关最神奇的地方,大约就是凤麟国关内山高林密,郁郁葱葱,大月国关内确是草原广袤,山高贫瘠。”
“少时,我父亲带我来过这里,他指着关外的草原对我说,凤麟国的皇帝最大的功绩,就是在这里筑起屏障,让大月国的人再也不敢前来滋扰我们凤麟国的百姓,他还说,将来风月关交到我手里,我若是能保证边关太平,那我就是一个合格的侯爷。”
以前,季枭寒不知父亲何意,可现在他才懂了,原来一个人最大的成功,就是能让他管辖范围内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幸福。
“你一直都是一个合格的侯爷!”苏染霜说。
季枭寒苦笑:“可我情愿我真的只是这后面小村子里面的周福根。”
“成天祸祸小媳妇大姑娘的那位周福根么?”苏染霜难得俏皮。
季枭寒将人拉到怀里,气急败坏的说:“好祸祸也先祸祸你。”
“我错了!”苏染霜刚说完,便扯着季枭寒的衣袖说:“侯爷你看,那山下是不是有人?”
顺着苏染霜手指的方向,季枭寒看过去,却见那城墙下面,好像真的有人拿着东西在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