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悔的说法依旧很冷静：“气性再大，她能不要家族？”
“女人自己没有安身立命之本，当被捉住命脉的时候，不只能屈服？”
“不屈服，她难道以死明志？”
“难道，离家出走？”
“难道，找个野男人私奔？”
“这些选择，哪个能让她好过？”
“上面我说的三条，哪一条不比嫁过来当世子妃更惨？”
不过就是个私生子、是个外室。
哪怕齐蓉蓉入了宁康王府，无依无靠的外室，仅凭崔涟喜爱，能长久？
这个世子妃完全可以这么做：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着手报复！
连瑛明白了：“嫁过来，只要想办法打发了齐蓉蓉，也就好了。明媒正娶的正室拿捏一个外室，总比逃婚要来得好。”
十三幺也是一脸恍悟的样子：“要说我们江湖人，真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呢！”
“反正，这世道如此，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
君九悔唇角勾着嘲讽的弧度，道：“左右都是要三妻四妾的，没有齐蓉蓉，就会有李蓉蓉、王蓉蓉、张蓉蓉……”
“呵！”
“不就是那根老黄瓜，捅了这里又捅那里，不管是捅谁都一样恶心，有差吗？”
连瑛、十三幺：“……”
正好，都君这时候进来，听到了这话。
如果不是戴着面具，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
王妃太豪放，嘴太浪，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他把那“恶心的老黄瓜”挤出脑子外，拿着一封密函走过来，放在君九悔面前，道：“王妃，收回来的银子，都已经存入钱庄。目前，约摸收回八十万两。”
君九悔挑眉：“荣王的人，做事还挺快！”
“这事儿跑不了。”都君坐下，道：“也不是所有事，都能这么快查到的。”
譬如，谋杀他的事。
再譬如，十里玉潭行刺她的事。
都是查个苗头，想要深入，则太过凶险，容易打草惊蛇。
君九悔打开密函看了一眼，总算是有开心的事了。
她脸上浮现出笑容：“成，这八十万，拿二十万两出来做为犒赏基金。以后立功的人给赏赐，便从这里出！你的人走这一趟辛苦，先拨一万两赏给他们吃顿好的。”
说完，自己愣住。
转头，把密函还给都君，道：“算了，这是荣王的人、荣王的事。是我错了，不该越俎代庖，让严烈自己办吧。”
她就是分得这么清！
但，都君对她潜意识里安顿自己的人，还是挺欣喜的。
不能说有什么进步，
但也不能说，没有丝毫改变。
水滴石穿，只要他坚持不懈努力，迟早能迎来她放下心防的那天！
他也不接这话，而是道：“不会有李九悔、王九悔、张九悔。”
君九悔一愣。
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几个意思？
对上他的眼神，他一本正经地道：“没有烂黄瓜。”
君九悔：“……”
连瑛：“……”
噗！
很想笑，却又没敢张狂。
十三幺还不知道都君的真正身份，看得有点一头雾水。
但，也有所猜测。
不会吧？
再看君九悔和连瑛的神情，好像的确有可能？
这种事隐秘性太高了，难怪谁也不敢提呢！
她悄悄看向都君，也是能理解了：为何一个侍卫，经常会表现出不凡的气度来。
而且，君九悔经常与他单独相处。
不知情的人，真会以为他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没想到……
十三幺默默在心里把嘴巴缝死：这件事，必须烂在肚子里！
要跟君九悔做表态，都君眼神很严肃，说道：“别人如何烂，谁也管不着。既然王妃不喜欢，身为自家人的王爷，自然不会乱来。”
拐弯抹角主动给承诺。
求生欲满满！
“哦。”
君九悔应了一声，直戳重点：“因为我不喜欢，所以有些人才不会。而不是，有些人本来就不会。”
换句话说：如果司徒舜娶的，不是她这个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的女人，他肯定还是会三妻四妾的。
都君：“……”
为什么他说什么，都有错？
“你也不用解释。”君九悔耸了耸肩，面无表情地道：“我只是喜欢把事实说出来，不代表我想改变所有人，也不会因为尚未发生的事，而贷款惩罚！”
她能改变的、潜移默化的、驯养的，只有她自己的男人！
虽然她不会去想什么情情爱爱的东西，可到了这里后，司徒舜是有名有实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爹。
只要不出意外，关系不掰，那就一直过下去。
她的体验感，当然很重要。
所以，她会花费心力去改造这个男人，让他尽可能合自己的心意！
她倏地又笑了：“小哥哥既然清楚结果，那就好了。”
什么结果？
当然是黄瓜乱用的结果！
她吧，平时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找野男人的话也敢说。
但只要司徒舜还活着，她就不会做那种事。
而同样的，司徒舜要是朝秦暮楚、三妻四妾，那就不要怪她下手太黑！
都君看了她一眼，没有就这危险的话题深入，而是道：“明日中秋，宫里有宴席。王妃不去了吧？”
“嗯。”君九悔点点头：“拒了。”
不想，都君又道：“晚上朱雀大街有灯会，王妃可想去看一眼？”
君九悔一愣：“灯会？”
这是约她去看灯会的意思？
“王妃的胎已经三个月有余，也是安稳了。”都君缓缓说道：“乔装改扮，出去透透气。”
她已经关在王府里两个多月，也只悄悄出过两次门。
正常妇人，没什么问题。
可她，跟普通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不一样。
他想带她出去逛逛，当然，也是个培养感情的机会。
君九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行，那就看看！”
她很给面子。
培养感情嘛！
必须的！
让他对自己的那点喜欢，放大、再放大、无限放大……
对她的未来来说，保障也更多一点。
十三幺立即站起来：“王妃，属下去安排人手。”
君九悔的身份敏感，虽说是乔装出门，难保不会被人发现，趁夜偷袭。
都君能提出要约她出去，自然也是考虑过的。
他说道：“我已经让严烈调派人手了，到时候我们也不去人群最挤的地方。玩一会儿，就回来。”
是完全不阻止君九悔的人去安排。
双重保障，只会更好。
犯不着为了那点自尊心，而疏忽了防护。
于是——中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