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悔当然不是冲着给阿香出头来的。
纯粹是，齐夫人这种举动让她不顺眼。
看不顺眼，她现在又闲得蛋疼，那就：
搞她！
至于帮阿香还是阿臭出了气，无所谓的！
但阿香不会这么想，她当即爬起来跪在君九悔面前，磕头：“王妃救命，生子药不是奴婢弄丢的，是小姐不肯吃，自己扔掉的！我不敢说……不敢说……”
“哦？”君九悔微微一愣。
她问：“齐蓉蓉为什么不想吃生子药，难道是不想生儿子吗？”
阿香牙齿磕掉一颗，说话不是很利索，但还是有条理的：“小姐因为是女儿身，从小不得夫人的心。早些年，夫人对她也是非打即骂。”
“故而，小姐十分痛恨非要生男儿的说法。”
“小姐说，她是想生儿子，但不想吃这药。”
“也……也不想听夫人给她安排！”
“她想要的，会自己争取！”
君九悔默默听着。
其实，这是齐蓉蓉对母亲的抗争的一种方式。
重点不是齐夫人要重男轻女，而纯粹是因为：
这些年自己在母亲心里的地位、长期被pua女儿不值钱的愤懑，在这时候终于发泄出来了。
当女儿的时候，得事事听母亲的。
但她的母亲，无知、粗鄙，不上台面。
为此，她在外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如今她算“嫁人”了，有了男人当靠山，便不再愿意受母亲的掌控！
齐夫人对阿香的说法，勃然大怒：“小贱蹄子，你不要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的手里！你敢背叛我，不怕我把你发卖去勾栏，让你日日夜夜被男人玩弄！”
阿香怕啊！
怎么可能不怕！
她哭着给君九悔磕头，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王妃救命啊，阿香愿意当牛做马伺候王妃！王妃您是大夫，奴婢家里老父亲是赤脚大夫，奴婢从小就认识一些草药，兴许王妃用得着奴婢？”
君九悔低头看了阿香一眼，问：“赤脚大夫，就算再难也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为何要卖女儿？”
阿香哭得更厉害了：“奴婢七岁的时候，阿爹采药的时候摔死了。我奶说我一丫头家家的，养着浪费粮食，就把我卖给了牙行，换了三两银子……呜呜呜……”
君九悔：“……”
艹！
她特别讨厌重男轻女这四个字！
上辈子，她是孤儿。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是个女儿，被父母扔了的。
在孤儿院辗转了两年，孤儿院倒闭了。
没有人领养，她最后沦落街头，做了小乞丐。
命里唯一的一点温暖，就是六岁的时候，遇上了老师父。
不但收留她，还将一身本领交给她。
正因如此，与齐蓉蓉见第一面，君九悔就看出来了齐蓉蓉的处境。
女儿身，是原罪。
这种说法，在君九悔这里简直就是眼睛里的砂砾，半点不能容！
若是齐蓉蓉那时候对她付出真诚，而不是算计她，她肯定也会帮齐蓉蓉逃脱那悲剧桎梏的。
奈何……
齐蓉蓉那小绿茶，不值得！
“贱丫头想死是吗？”齐夫人顾不上疼，大声嚷嚷：“你们冷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打死她！”
她身边还是有五六个人的。
听了主子的命令，那几个人朝阿香走去。
但，说是主子的命令不可违抗，大户人家的奴婢也没有蠢的，个个都悄悄瞟向君九悔。
步子也不敢迈开。
果然，君九悔幽幽开口：“我看谁敢？”
现场一顿静默。
这一句话，轻飘飘的，一点儿力道都没有。
这几个奴仆，宛如得到拯救了一样，全都停下来脚步！
君九悔也不拐弯，直接说道：“齐夫人寄居在我荣王府，便是荣王府的人。跟你要一个丫头，不过分吧？”
不给齐夫人说话的机会，她又丢出一句：“把阿香的卖身契送过来，以后阿香就是本王妃的药奴。”
“你凭什么要我的人！”齐夫人被婆子扶了起来。
没人拦着，终于成功了。
一嘴的血，疼痛让她恨毒了君九悔，怒斥道：“我就是打死这贱蹄子，也不给你！这事儿闹到娘娘那儿，你也不占理儿！”
君九悔失声而笑。
这老娘儿们，还不知道贵妃娘娘已经被她暂时收服了呢！
至少在她肚子里这司徒舜留下的种没生下来之前，妙音贵妃是不会动她的。
更重要的是：
一个能帮妙音贵妃管住儿子家产的女人重要，还是齐夫人这样的吸血鬼亲戚重要？
这还用考虑吗？
她也不提醒齐夫人，幽幽说道：“我可以让齐蓉蓉被崔涟接走，就能让宁康王妃把齐蓉蓉打死。我想让她今天死，她就活不过明天。你相信吗？”
齐夫人一愣。
她还真的迟疑了。
现在，儿子生死未卜，她只有齐蓉蓉一张翻身的底牌，不得不重视。
“今天内，把阿香的卖身契，送到主院去给十三幺。”君九悔没跟她磨叽：“如果办不到，明天我就让你给你女儿收尸！”
说完，转身就走。
齐夫人：“……”
君九悔走了几步，到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件事。
她回过头来，嫣然浅笑，开口：“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很快就能给你儿子收尸了！”
提到命m根子，齐夫人瞪大眼睛：“你害死了我光儿！”
君九悔眸光怜悯地看着她，道：“不！是你害死了齐光！”
“溺子如杀子！”
“你一味地宠爱儿子，把他宠成了一个王八蛋，自寻死路！”
“你不疼爱自己的女儿，却又要女儿无私为你付出，将她当做你翻身的工具。”
“这事儿本来与我无关，可谁要你们恶心的一家三口，要算计我头上来？”
“成王败寇！搞不死我，死的就是你们！”
说完，她这次真走了。
跟随她来的人，把阿香扶起来，也带走了。
这边事情刚结束，突然有人进入院子：“夫人，大事不好了！公子他……公子他没了！”
是齐光的小厮，一路奔回来报丧的！
“光儿！”齐夫人爆出痛哭。
宛如天塌了一样，天旋地转地晕了过去。
对君九悔来说，带回来了个丫头，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顺手而为之。
反正，一个丫鬟而已，王府不缺一口饭吃。
做不了她身边的人，干不了她药房的活，王府其他事也能让阿香去做。
但她没想到，举手之劳，竟然给她带来了一个惊喜！
回来后，阿香梳洗干净，顾不上给脸上涂药，过来求见王妃。
见到君九悔的第一时间，她就跪了下去：“禀王妃，奴婢知道夫人和小姐，分别把昧来的银子存放在哪里！”
君九悔一愣。
连瑛等人，也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