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试试看激进一些的手段。”
都君表示:“目前这点痛苦,我能忍受。再疼一些,也是可以的。”
君九悔嗤笑一声。
她翻了个白眼,道:“不能说有用,但也不能完全说没有。”
看着他的眼睛,她啧啧两声,有些不以为然地道:“原来你还是怕死的啊?”
“急什么?”
“打铁都还要千锤百炼,更何况救命?”
“经过这次梳理了你的经脉后,脉象没有那么紊乱了。”
“慢慢来,一次比一次好就行,你不要躁进。”
“生个孩子,还要怀胎十月呢。”
“我也着急卸货,要不你想个法子,把我肚子里的崽现在就放出来?”
都君:“……”
好有道理!
不过这件事,本来就是他过分急了。
他看着她的眉眼,忽然问:“有劳王妃费神,可会觉得辛苦?”
君九悔一愣,不答反问:“为何会觉得辛苦?”
她很诧异,眼里完全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按她的性子,喜欢研究毒性。
这是乐趣!
很少有人为了乐趣而喊苦喊累的。
“我看了你这些草稿。”都君指了指那叠,被她废弃了、却依旧整整齐齐存放的草稿图纸。
君九悔挑眉:“哦,很多是吧?”
她笑了笑,道:“这才算哪儿到哪儿呢?”
“失败是成功他妈!”
“给你解毒,跟我平时配毒药是一样的,都是要经过摸索、试验。”
“失败了,总结经验,重新再来!”
“只要整不死,就往死里整!”
都君盯着她张扬的自信,忽然心中一动。
这不,将本来没准备告诉她的事,张口给她说了:“我差人去了西香郡,送了你的消息给君家。”
西香郡,西北的一个边陲郡城。
再过去就是边境。
大炎王朝被流放的官员,大多数会放那边。
当然,齐光是例外!
他也不是官员。
君九悔有点傻:“君家?”
正想问“哪个君家”,突然想起来了,原主的母亲姓君!
她有些诧异:“你怎么会想到他们?”
“最近我都在思索,如何安顿之后的布局,才能让你更舒坦、更安全一些。”都君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我就想到了君家。”
然后,将陈年旧事拿出来讲:
“十几年前,朝中有官员提议变法,获得了皇上的支持。”
“那时候,我年纪也很小,对这些不是很了解。”
“当时变法是好、还是坏的,我也不做评判。”
“只说,因为这件事,君家失势。”
君九悔正色起来,坐直了身子,很是感兴趣地问:“然后呢?”
都君算是旁观者。
毕竟当初他年纪不大。
“变法这件事,几乎是血洗朝堂,支持变法的、与反对变法的,分为了两派。”
“党派之争,历来是朝廷忌讳的事。”
“皇上支持变法,但当时的皇上帝位并不算稳固,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遏止反对派。”
“两派争斗,持续了五年之久,也算是蛮长的了。”
“最后,变法失败。”
“那时候,我也有七岁了,懵懵懂懂的,对新政为何实施不下去,不是很明白。”
“现在拿出来看的话,大概能明白,支持新政的,都是朝廷的新血。”
“譬如你外祖家——君氏。”
“而他们提出的新政,触了权贵们的雷池!”
君九悔明白这一点:“他们动了别人的蛋糕……额,烙饼!”
都君点点头。
他又道:“君氏不是世家,前一代……也就是你母亲的祖父,寒门出贵子高中了状元。”
提到这个,他看向君九悔的目光,带着几许骄傲似的,微微勾唇,道:“这文状元,不仅仅是一个头名,而是六元及第!”
君九悔震惊不已:“六元及第?我外祖家这么厉害的吗?”
须知,三元及第已经够吹十辈子了!
都君感慨不已,道:“这你就说厉害了,若知晓更多,岂不是以后见着你外祖家人,要哭呢?”
“屁话!”君九悔撇嘴,一脸的不认同:“我会哭?你死了,我都不会哭!”
已经“死”了的司徒舜:“……”
都君失声一笑,没纠结这点事,而是继续说:“更惊人的是,君家不是出了一个状元。而是那一届春试,文武双全!”
“一个人?”君九悔这下是真的惊呆下巴了!
学霸不可怕,怕的是学霸全能!
好在,都君说道:“并不是同一个人,而是兄弟俩。一人从文,另一人从武。”
“这二人本是出自一个郡县,只能算小富之家。”
“兄弟同时进京赶考,都拿下了魁首。”
“人称,一门双状元!”
“从此后,君家从地方搬迁到了帝京,一时之间声名大噪。”
“你的外祖父,出身在这样的家风内,从小文武兼修,主从文。”
“倒是没中状元,头一届文举中了探花,入了仕途。”
“次一届,中了武举探花。”
“人称,文武双探花。”
“也是君家一代骄傲!”
听到这里,君九悔真的是震惊无比。
妈蛋!
学霸真的会扎堆!
但她不能理解:“听起来,君家是十分有学问的家族,可我外祖父,为什么会把女儿嫁给秦鸿翔那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玩意儿?”
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玩意儿……
不愧是荣王妃!
她一开口,虽然都很雷人,却不可否认:很形象!
都君眸色温和地看着她。
总觉得,他家王妃不管怎么看,都很得他的心。
但提及那件事,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他也就收敛了笑意,道:“你那父亲……”
还没说完,遭来君九悔狠狠一瞪:“我没有父亲!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
都君:“……”
他十分无奈,从善如流地改口:“好,不是你父亲,那便是秦帝师。”
“秦帝师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
“你想想看,他年仅十几岁,便能当皇上的启蒙恩师。”
“可见他的才学,的确是惊人的。”
“一时间风头无两,秦家也扬眉吐气。”
“不仅仅是你外祖父,帝京内不少有女儿的人家,都看中了他。”
“当时,君家风头盛,秦家不看别人家,倒是看中了你母亲君小姐。”
“两家便结了亲。”
“只不过,卸任了太子少傅之后,秦鸿翔也不知怎的,境界大跌。”
“做学问的事,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慢慢的,他也就籍籍无名了。”
君九悔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伤仲永嘛!”
都君微微叹息,道:“你母亲嫁给他,也是挺可惜的。”
君九悔又问:“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