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蓉蓉一愣:“明明这话是你说的,现在不相信的,也是你!”
“对!”君九悔低头,并不去看齐蓉蓉。
她整理着自己并不凌乱的袖口,叠了一层不满意,放下来重新叠,卷了两层。
须知,她从不在意这些。
无非是用来碾磨齐蓉蓉的小手段罢了!
她语速极慢,缓缓说道:“我原本不确定,那些银子是不是在妙音贵妃手里,只是猜测而已。所以,才来你这里找答案。”
齐蓉蓉眼里惊讶明显。
很显然,君九悔的聪明,超乎她的想象!
还在十里玉潭的时候,她还以为:
君九悔是运气爆棚,靠着一股蛮劲儿,杀出来一条血路。
秦若华疯狗一样撕咬,当时的状况君九悔几乎要置于死地了。
如果没有长安公主帮忙,君九悔寡妇怀孕、混乱皇家血脉,必定要被赐死!
或者,只要有人一口咬定、让司徒宇一脚踩死,当时就能弄死君九悔,来个先斩后奏!
结果君九悔命好,恰好得到长安公主看在已故荣王的面子上,帮她一把。
可此时此刻!
齐蓉蓉终于可以肯定:从见到君九悔第一眼开始,她就感觉到的危机感,竟然是真的!
这个女人,并非莽撞。
她行事看似毫无章法,实际上是进退得宜、软硬拿捏得极好!
君九悔对上齐蓉蓉的眼神,唇角冷冷一勾,笑意不达眼底:“随后,从你的眼神,我可以判定,妙音贵妃确实掌握了那笔银子!”
她的笑容缓缓散开,无比肯定地道:“但是,我想你和齐光也并没有这么愚蠢。”
“也许,你们给她的,只是个空头票子!”
“真正的银子,依旧在你……或者是齐光的手里!”
“亦或者是,你们每个人都掌握了一部分!”
“为了保命,也孝敬给妙音贵妃一部分!”
也就是说,五百万两应该被瓜分成了好几份。
都君也说,齐光是很有头脑的。
如此一来,齐光断然不可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君九悔站了起来,甩了甩袖子,道:“娘娘手里的那些,身为儿媳断然不可能去要。”
“齐光手里的,他人若是死了,我也要不到。”
“不过我猜,齐光的那笔应该已经到了你的手里。”
“齐蓉蓉,老老实实把你手里掌握的,全部交出来!”
“否则,三日后就等着喝你的喜酒啦!”
按她这样推断,妙音贵妃还是不会完全放弃齐家人。
毕竟,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如果全部拿到手,养了一些人手,也能撑到十三皇子十来岁。
十来岁,哪怕尚未成年,也足够荣登大宝了。
前提是,把其他人掰倒、异军突起!
所以,君九悔可以肯定——
妙音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跟自己撕破脸。
毕竟,妙音走了这一趟不可能不清楚,如今荣王府的一切都已经掌握在她君九悔的手中。
想要获得荣王府扶持十三皇子,靠荣王这个遗腹子、靠荣王妃这个寡妇……
绝对比打杀了君九悔来得更好一些!
哪怕君九悔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齐蓉蓉仍旧是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那笔钱,是她安身立命之本,她决不能吐实!
君九悔也不追问,哼笑一声,道:“十三幺,给齐小姐好好打理打理,做好当新娘的准备!”
又转头对银霜道:“银霜,去跟管家说,准备喜宴!”
银霜询问:“不知道王妃要把齐小姐指给谁呢?”
君九悔一脸的理所当然:“拿捏不住主意,不是还可以抽签儿吗!”
她嗤地一声,道:“拿个铜板抛吧,正面韦厨子、背面小许,立起来的话……就小张!”
齐蓉蓉简直要疯:“你凭什么决定我的终身大事!”
还只用一个铜板来决定!
太侮辱人了!
“就凭贵妃娘娘……把你们孤、女、寡、母!托、付,给了本王妃!”
君九悔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咬字清晰、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看着齐蓉蓉冒火的眼睛,她倏地笑了,道:“不服啊?不服你去咬妙音贵妃啊,别咬我,这时代没有狂犬疫苗,我怕得狂犬病!”
她本来长得好看,天仙似的容颜。
左颊上的疤痕也淡了,没有原先那么吓人。
但,明明是双含情眸,却像是夺命勾魂索!
她眼神里的锋锐寒芒那么明显,并不比有疤的时候温善半点。
对上这双宛若利刃的眼眸,齐蓉蓉心口好像被尖刀狠狠一扎!
“好好待着等被破初,啊!”
君九悔说着,又一脸的可惜,蹙眉道:“这饿太瘦了也不是个办法,新婚夜,新郎官抱着枯柴一般的女人,也做不尽兴。”
“哪怕是嫁给本家下人,也不能让人说我荣王府的寄居蟹,不够体面。”
“十三幺,今日起,给齐小姐每日一顿饱食。”
“另外,衣裳多准备两套。”
十三幺答道:“是,王妃。齐小姐以后就是家仆之妇了,自然是要准备像样的衣裳的!”
这个“像样”,说的不是体面,而是像个家奴的样子!
她还专门对银霜说:“银霜妹妹,家奴的衣裳款式,我不太了解。还请你帮忙!”
君九悔对她们做事的手段很满意,转身往外走。
呼啦啦的一群人,自然也都跟着走了。
丫鬟从地上爬起来,唇角流着血,眼里都是惊慌:“小姐,看这样子,王妃真的要把你嫁给下人。怎么办?”
齐蓉蓉能不慌吗?
她也是怕的!
如果说,在刚才之前她还以为君九悔不敢做这样的事。
可现在……
她非常确定:
君九悔不但敢,而且更绝的事还能做得出来!
她咬着牙,问:“送出去的消息,全部都被拦了吗?”
“是的。”丫鬟答道:“这几日咱们不知晓外界的事,但感觉王妃已经完全掌控了荣王府。她腹中是荣王的骨肉,也被皇上下旨认定。这是……翅膀完全硬了啊!”
齐蓉蓉面露绝望:“怎么办?”
丫鬟说道:“小姐,我们还是逃吧!只要逃出京师,我们上哪儿也不怕过不下去。”
齐蓉蓉苦笑:“此时的状况,怎么逃?这个女人诡异得很,她会用毒。万一她对我下了毒,我能上哪儿去?”
君九悔的人看得紧紧的。
再说,她母亲病得不轻,也带不走!
哪怕怀疑是君九悔下的手,也拿君九悔毫无办法!
丫鬟眼眼眶都红了,道:“小姐,要不……还是找崔世子帮忙吧!这节骨眼,咱们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齐蓉蓉:“……”
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