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司徒宇知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意思,君九悔直接赶人了:“大殿下,我这身子不太舒坦,便不留你用晚膳了。”
司徒宇也没说要留下来吃饭啊,她这么说,赶人的意思可不要太明显!
他一脸尴尬:“七弟妹,你可能对我有些误解。我对你真没有什么坏心思,纯粹是觉得七皇弟不在了,身为长兄,理应照顾他的遗孀。这事儿若在宫里,理应是母后做的。但在十里玉潭这园子里,母后不在,不也只能我来为母后分担么?”
确实是占足了情理。
偏偏,他面对的是君九悔!
君九悔不喜欢宫斗剧本。
被迫拿了,演戏也不是不可以。
但不能一直叫她演戏啊!
很累的晓得不!
她只是冷淡说了句:“那就多谢大殿下好意。”
司徒宇也没脸皮待下去了,道:“如此我便先走了。回头查清楚手底下办事不力的,我会把人送过来交给七弟妹处置。”
君九悔瞪眼。
这是想把她架到火堆上烤吗!
她完全不拐弯抹角,张口便道:“大殿下你不厚道!这不是坏人就叫我来做的意思么?你的人办事不力,难道不该是你处置?我越俎代庖像什么话?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是你的后院里的人呢!你这让我家已故王爷,情何以堪!”
每说点什么,都要被怼死。
自己说一句,她就有十句在后面等着。
司徒宇真是尴了大尬!
他哪里还待得住,便走了。
表面上没什么,谁知道心里是不是气得半死了呢?
送他出门回来,银霜有些忧心:“王妃,你这样得罪大殿下,不怕连带的得罪了皇后娘娘吗?大殿下,可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你这般落他面子,回头指不定会怎么报复你?”
君九悔冷哼一声,道:“你觉得,我不得罪他,就不会得罪皇后吗?”
“我不跟他对着干,他就会放过我了?”
“你当他们为什么要邀我来十里玉潭,难道不是为了刺探虚实,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就打死。”
“我若是顺了他们,以后就成为他们的炮灰,就会变成他们的屠刀!”
“不顺他们,迟早还是要得罪的。”
“那我不如从现在开始就不受这份鸟气,一开始就把路给堵死了!”
连瑛毕竟是江湖人,立即赞道:“王妃言之有理。”
然而银霜熟悉宫中争斗,还是忧心忡忡:“可是王妃,宫里的事复杂得很,横冲直撞很容易吃亏的。”
“比起担心以后还没发生的事,我比较忧虑的是……”君九悔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个怎么办!”
银霜理所当然地道:“那自然是好好养着,安好胎,等小世子生下来呀!”
君九悔一脸的“丑拒”。
银霜解释道:“王妃,就算咱们王爷不在了,他过往建立的战功所获得的荣光,都能给儿子继承的。”
“王妃这一胎若是个男儿,生下来便可向皇上请封为荣王世子。”
“以后,您就是世子的母亲!”
“在这母凭子贵的皇家,有个子嗣,比你孤身守寡要好得多!”
君九悔明白。
银霜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这时代女人地位低下,三纲五常摆在那里呢。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但她不想背这口锅!
“不需要有孩子,我也一样可以做到万事不愁!”她还是很烦恼:“你以为养个娃娃是什么好事儿?”
“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娃,我以后得负责他的饮食起居、负责他的教养教育、负责给他娶媳妇、负责给他带孩子?”
“想想……”
她连连摇头:“我可干不来这些事。”
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独立自主。
不相信任何人,不依靠任何人!
因此,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才是最适合她的。
银霜有些急了,看了一眼门外,道:“王妃你多虑了,您可是堂堂的荣王妃,这些事哪里需要您亲力亲为?自然有人会为您操持好。”
“要是司徒舜还活着,说这种话我还可以考虑,把孩子丢给他爹,爱咋带咋带。”君九悔直接堵死她的话,道:“你不用说了,我一个人养孩子,就是不想留下他!”
银霜:“……”
所以,这是如果王爷还活着,就愿意把孩子生下来的意思吗?
天很快黑了,君九悔还在纠结肚子里多了一块肉的烦恼。
站在她的角度,不要这个孩子,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不要说她无情冷血。
她这种成长经历的人,能够依靠、能够相信的不多。
当然,要对自己好一点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
再说了,孩子不是一件没思想的东西,那是个人!
她自己心理就不是很健康,将来孩子也跟着她心理变态怎么办?
都君进来的时候,君九悔正捏着炭笔,在空白药方上写写画画。
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她并不是在写什么药方,而是在勾线作画。
君九悔当然不会什么水墨丹青,但简笔画还是会一点的。
“这画的是什么?”
都君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来她画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有人进来,君九悔当然不可能没发觉。
只是她知道是都君,心里烦不想说话,所以一直没吭声。
他开口问了,她头也不抬,应道:“画的小鬼!”
都君:“……”
确实,不知道是什么鬼!
“我要画个小鬼,诅咒他!”君九悔愤愤地自言自语。
都君一头雾水:“他?”
君九悔嘴巴一撇,道:“当然是那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男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搞大我肚子!我他么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都君:“……”
君九悔充满了怨念:“画个小鬼诅咒他烂唧唧!奶奶个熊,做的事这么不光明磊落!他要是死了就算了,要是活着,我弄不死他!”
说着,瞟了都君一眼。
这事儿多搞笑啊。
她被男人睡了,肚子里还被播下了种。
可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偏偏,她身边这些人,应该都是知道的!
这么说,固然是她的心里话。
但何尝不是故意膈应都君的?
她把话说这么绝,就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反应!
都君依然是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