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辜负王爷的信任?”
“这要是王爷还在,回来了发现家当都被搬空了,那该多么心碎啊!”
说着说着,她整个人伏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演戏嘛!
很难吗?
妙音贵妃:“……”
她本来是想找皇帝求情的,结果什么还没说呢,习惯性在面对皇帝的时候,需要好好铺垫一下。
哪知道,什么都还没开始呢,这儿媳妇竟然这样“莽撞”,演了这么一出先声夺人!
司徒涯也有点被整懵了。
一时半会儿,英明神武的皇帝,竟然不知道怎么措辞。
最后,只能顺着这气氛,安抚了一句:“你对荣王之心,也是叫朕欣慰。七儿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君九悔顺势,磕了一个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夫为平乱捐了性命,总不能让他在九泉之下心寒。请皇上为臣媳做主,作奸犯科者,严惩不贷!”
这话,本该是有那么点咄咄逼人的味儿。
但在她这里,没有。
她声泪俱下,情深似海的模样,只会给人一种感觉:拒绝她这么个一心为丈夫着想的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见皇帝要开口了,妙音生怕他立即就站君九悔那边,忙道:“皇上,按理确实该严惩,但光儿不管怎么说,也是臣妾那表兄唯一的儿子。表兄当初为了臣妾,受奸人所害丢了性命……”
她重重一叹,咳嗽越发严重了:“咳咳咳咳咳……”
司徒涯当然是连忙给她顺背安抚:“你别急,一急就上头!”
“臣妾也不想啊。”妙音眼角落泪:“我本想,表兄因我而死,我便替他安顿好孤儿寡母。岂料……岂料……”
欲言又止,是绿茶的最高境界!
君九悔本来秉承着“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来的,先前才会演了那么一出。
可显然,这届宫斗冠军种子选手——妙音贵妃,也不是省油的灯!
啧啧,打败皇后指日可待!
她也不能冒进,不然刚才的戏白唱了。
好在,皇帝并不是昏庸商纣王。
司徒涯为难起来:“这……案子已经提交大理寺,朕也当着百官的面表示,证实了齐光是私吞荣王的财产,这是要判死罪的!”
默不吭声的君九悔,心说:侍卫小哥哥对皇帝的评判,还是对的!
这皇帝,过得去。
偏偏,司徒涯又是个想两全的人。
见妙音贵妃哭得我见犹怜,他又心疼不已:“爱妃,你也不用这般为难。齐家只有这么个儿子,回头朕让大理寺网开一面。该罚的罚,但这条性命,就给他留了吧。”
听到这里,君九悔知道,这个案子到头了。
有妙音这么个宠妃护着,要不了齐光的命,是肯定的!
那她就退而求其次好了。
国法不判齐光的罪,没关系。
回去后她自己审判!
她当即拜下去,开始说好话恭维:“皇上英明神武!”
司徒涯叹息,道:“你也起来说话吧,一直跪着也不像话。刚过门,荣王就……也是难为你了。”
帝王权术,先做了安抚,然后才定论:“但你也要理解一下,不管怎么说,齐光也是荣王的表兄。若非要置他于死地,也难免让人觉得皇家无亲情,亦是叫人寒心。”
欲抑先扬!
君九悔知道,最多到这里。
她没站起来,磕了个头,道:“谨遵皇上圣谕。”
想了想,又道:“臣媳斗胆,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对于她的上道,司徒涯当然要给点面子。
适当允许提一点要求,左右安抚好,这是权衡之术的关键。
君九悔也不提条件,而是弱唧唧地道:“臣媳毕竟是个女人……还是个寡妇。齐家表哥这要是放出去了……我怕他会报复我!”
瑟瑟发抖。
司徒涯明白了。
在这件事上,妙音贵妃如果要他一味包庇齐光,他也是做不到的。
老实说,身为皇帝,自己的儿子府里的财产被人吃光了,颜面何存?
而且,一个优秀的儿子没了,他也是痛心得很!
可他也不能不给妙音几分颜面。
故而,顺着君九悔的话,落了定锤:“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将齐光发配边疆,五年不得归京吧!”
“皇上!”妙音贵妃顾不得哭了,道:“齐光乃一介书生,让他充军,岂不是一样是要他的命呢?再说了,我那表嫂孤儿寡母、家里没个顶梁柱,岂非……岂非……”
“先别急。”
司徒涯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朕会安排好,到时候经由你的点头,再行定论也不迟。但……五年内不得归京,这一点爱妃就不要为难朕了,好吗?”
不得不说,这皇帝对心爱的女人,也是很宠的了。
妙音贵妃又提了一个问题:“那表嫂与她家姑娘呢?”
这一回,她不等皇帝回答,看了一眼君九悔,道:“皇上,不若……让她们住在荣王府,以后跟九悔互相有个照应。你意下如何?”
君九悔:“!!”
我靠你奶奶个熊!
膈应死了好吗!
可皇权面前,她有什么办法呢?
为了哄爱妃开心,这条件又不是什么大事,司徒涯果断同意了:“便这么定了吧。”
事情到这个地步,就等结案。
君九悔告退,出宫。
前往马厩的路上,银霜默默地不说话。
都君反而一改平时的沉默寡言,问了一句非常突兀的话:“面见皇上的时候,王妃心里可有慌怕?”
“慌什么?怕什么?”君九悔哪里还有刚才在皇帝和贵妃面前那副柔弱可怜?
她用指腹擦了擦鼻尖,坏坏地笑了笑,道:“有一说一,皇上是个好皇帝,还成。但……男人也是个真男人啊!”
都君讶异地看她。
银霜不解:“男人是个真男人,是什么意思?”
君九悔吃地笑了,解释道:“男性本色啊!男人性、好、女、色,难道不是吗?”
银霜:“……”
都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兴许,每个男人到了九五之尊的位置,都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