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宋清河迟疑,别庄外头已经响起了马蹄声,一支数人的轻骑顺着山路盘旋上来,为首的女子,一袭红衣劲装,身后披风烈烈扬起,十分潇洒遒劲。
“吁——”
沈清浅在别庄门口勒停了马,翻身一跃而下,还未站稳,一个小小的人影已经从里面冲了出来扑进了她的怀里。
“娘——”
沈清浅将小人儿一把抱起,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宝宝想不想娘亲?”
慕容安抱进了沈清浅的脖子,等娘亲亲完自己还不够,自己又吧唧一下在沈清浅脸上亲了一口。
“想,每天都在想娘亲,宝宝每天都在推算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嗯?”沈清浅没听明白,也没来及问,宋清河已经走了出来。
“怎么又瘦了这么多?人也黑了。”宋清河心疼的紧,又转头看了看她身边只有五六个人,气道:“你一个人回来的?”
沈清浅笑了笑,抱着慕容安往宋清河怀里蹭了蹭。
“入了关才和大队伍分开的,这不是想着在落雪前回来和安安一起堆雪人呢。”
母女二人寒暄了许久,宋清河这才问起:“安安她爹呢?”
“对呀,我爹呢?”慕容安也终于从亲亲娘亲身上分出一点心思出来。
沈清浅道:“他回一趟安国处理些事情。”
宋清河有些遗憾道:“那今年春节,你们一家岂不是又要分开过。”
说完,她又笑了笑,安慰道:“无事,来日方长,以后你们有的是团圆。”
沈清浅点头应和。
在别庄里歇了一晚,莫公公闻讯一早便赶来接驾。
沈清浅离京近三月,朝政虽有六部协调运行,但到底还是堆积了许多政务,沈清浅不得不早些回宫。
宋清河不放心,跟着也回了宫,贴身照顾着沈清浅的起居。
这日,沈清浅又忙碌到了夜深。
莫公公看着龙案上俯首奋笔疾书的身影,心疼的紧。
之前,陛下身边好歹还有个男宠伺候,现下连个暖床的都没有了。
陛下回来第一天,他就发现那位银发男宠不见了,去问了一圈,没有人能答出个所以然,陛下也绝口不提。
想来是陛下已经厌弃了,将人打发走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
莫公公思虑了许久,最终去拜访了礼部尚书一趟。
朝政上,莫公公帮不上忙,只能在这后宫中给陛下分分忧了。
……
年关将至,这是沈清浅当政的第一个新年,但昭阳帝的丧期刚过,今年春节,沈清浅本不欲大肆操办。
但六部联合上书,请求举办国宴,邀各国同贺。理由有二,一是梁国大胜西岐,可喜可贺,二来,此前为了昭阳帝的国丧,沈清浅的登基大典一直未能举办,如今正是一举两得昭告天下的好时机。
登基大典如何,沈清浅不感兴趣,不过她确实需要一个场合来昭告天下一些事情。
沈清浅应了六部的请求,一时间,宫中全都忙碌了起来,尤其是莫公公,要盯着登基大典,还要盯着那些人给陛下后宫准备的人选,忙的是脚跟不着地。
沈清浅对此全然不知,她忙完朝政,闲暇之余便去陪伴慕容安。
小安安对毒药医术不感兴趣了,整天抱着那个龟壳,整日像个小神婆一样到处给宫中的宫人算卦卜算。
沈清浅没有多加干涉,他们的女儿,不需要担心任何问题,只需要快乐就够了。
这日,天格外阴沉,风也格外的疏冷,好似要下雪了。
沈清浅心情没来由的浮躁,手中的折子根本看不进去。
殿中,厚厚的毛毯上,慕容安坐在地上,研究她的卦象,神情专注的不行。
沈清浅忍俊不禁,放下手中枯燥的折子,起身走过去,盘腿坐在她身旁。
“安小仙,能不能给我算一卦?”
慕容安立即兴致勃勃地坐起来,“好呀,娘亲,你要算什么?”
沈清浅逗她玩:“小仙不是料事如神吗?那你算不出我现在在想什么?”
“那我试试。”
慕容安笑了笑,然后开始摇她的龟壳。
哗啦哗啦几下,铜钱散落在地板上。
毫无规律的图案,沈清浅完全看不懂,但慕容安却认真地看了许久。
“哦,我知道了,娘亲在担心天气。”慕容安看了一会儿,下了结论。
沈清浅一愣,自己确实在担心天气。
她方才望着窗外许多回,这孩子心细,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这才推断出来的。
沈清浅正思忖着,慕容安再次道:“娘亲别担心,卦象说,天会下雪,但不会下很大,爹爹会赶过来的。”
沈清浅再次愣住,震惊的看着慕容安。
难道那些宫女说小公主的卦象准,不是奉承哄她开心,而是她真的会算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