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浅一愣,心中浮起一丝愧疚。
倒是她疏忽了。
宋清河将萧临的遗体带出宫安葬之后,便再没有回宫。
宋清河回到了相国寺旁边的别庄里。
而她自接管皇位以来,一直忙于朝政,都没来得及去陪伴宋清河。
“娘亲去忙吧。安安会把婆婆照顾好的。”慕容安像个贴心小棉袄一样。
孩子的乖巧懂事,让沈清浅心中全是暖意和无边的自责。
沈清浅亲自将慕容安送到别庄,宋清河消沉了几日,如今已恢复了正常。
母女俩相见,闲话不多,宋清河抱了抱女儿,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将她领到一个无字的牌位前。
沈清浅看着那熟悉的牌位,记忆像是泄闸的河水一般,奔涌而来。
小时候,在孤州时,她的生辰日,母亲就会让她朝着一块无字牌位下跪磕头。
牌位上没写名字,沈清浅曾好奇的问过这是谁。
母亲没说是谁,只说这是她的保护神,是天底下最希望看着她健康长大的人。
幼时不懂,她只以为这是母亲迷信,为她请的庇护神而已。
却不想……
除了无字牌位,宋清河又拿出来一张泛黄的画轴。
画轴年代久远,但上边的画像依旧栩栩如生。
“这是你生父。”宋清河看向那画像时,神情里全是温柔。
沈清浅接过画像,垂眸看着画上的人,画上的男子身骑黑色骏马,银甲红披,威风赫赫。
沈清浅视线上移,落在画中人的脸庞上——浓眉星眸,高挺的鼻,薄唇含笑,五官无可挑剔。
画上的人俊美无俦,作画的人画技也高超,将人刻画入微。沈清浅虽是第一次见,却莫名有种熟悉感,大概是因为她的五官眉眼更像生父。
“这画是我画的。当年,你父亲立下奇功,凯旋归来,父皇特命我为你父亲立画一幅,那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宋清河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
“你父亲在沙场上杀伐果决,人人望而生畏,但他骨子里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沈清浅看着母亲脸上极为少见的柔情,又看了看画上那位战神将军浅浅弯起的嘴角。
“是只对娘亲温柔吧。”沈清浅忍不住笑了笑。
逝者已逝,过度沉溺于感伤之中于事无补,生者就该好好活着继续往前走。
母女俩默契地不去追究那些恩怨纠葛,沈清浅只好奇父母的恩爱故事,宋清河也会挑着丈夫的趣事讲来听。
母女俩说了一天的话,晚饭时分还一起做了一顿饭,宋清河教沈清浅做芙蓉汤。
第一次做的不甚成功,但小安安十分捧场,连喝了两碗,肚子圆鼓鼓的了,还要再来一碗。
闹得晚上睡觉肚子涨的只哼唧。
政务先放一边,一家人留宿在别庄。
沈清浅为小安安揉着小肚子,小安安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忽然睁开了眼。
“差点忘了这个。”
她掏了掏,小手掏出来一个旧旧的护身符。
“娘亲,早点回来。”孩子懂事的像个大人一样。
沈清浅看着这张护身符,心中感慨万千。
“嗯,娘亲忙完了,立马回来见宝宝。”
孩子这才安心的睡去。
沈清浅捏着那张护身符回到慕容妄身边,慕容妄正在为她铺陈床铺。
“你把安安教的很好……”
反而是她……
“我觉得自己很失职,不管是做妻子,做母亲,还是做女儿……”沈清浅对慕容妄道,语气里全是自责和愧疚。
慕容妄抬头,看着妻子自责的神情,起身将她拉进怀里。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对自己太苛责。你没想到的事我替你补全,我没有考虑的事,你替我完成,互补互助,这正是我们夫妻结合的意义。”
沈清浅望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又暖又酸。
她何德何能,能得他两世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