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密诏?”沈清浅问道。
六部尚书纷纷出列,各自拿出一封密信。
“三日前,陛下曾密信我等,命我等悉心辅佐殿下,若有异心者,当诛九族。”
“不仅如此。”礼部尚书痛心疾首上前,“昨日,臣还收到了陛下亲笔提写的一折章程,陛下说,此次国丧,一切从简。”
沈清浅愣住,他不仅将传位的事全都安排妥当了,还把自己的丧事都准备好了。
“那便依先皇的意思办。”
第一天的早朝,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沈清浅也格外的轻松。
昭阳帝的死讯讣告天下,丧事交由礼部负责,与此同时,皇太女继位新君,朝廷所有政务正式移交皇太女。
“我不知道,他竟然连自己的后事都安排好了。”
退朝后,沈清浅将那份国丧的章程表拿给慕容妄看。
慕容妄打开细细看了一遍,只见那折子上用朱笔,将那些繁复的礼节和程序全都划掉了,就连皇陵,昭阳帝都没有要求,只说随便找个地方入葬即可。
沈清浅却因此犯难:“到底是一代君王,也不可太敷衍了。”
抛开私人恩怨,昭阳帝在位期间,梁国国力强盛,国泰民安,是个不可多得的明君。
一代明君后事如此潦草,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非议。
沈清浅正犯难,宋清河突然前来。
宋清河双眼红肿,脸色奇差,看起来状况也不大好。
“浅浅,把他交给我。”
宋清河要带走昭阳帝的遗体。
萧临当了一辈子的替身,即便是风光大葬,可那墓碑上写的还是别人的名字。
宋清河想为他做一件事——带他出宫,把他的名字还给他。
沈清浅看了看那道折子,忽然明白了,他早就料到了。
他料到了他的‘阿姐’会带他走,所以皇陵不重要,葬在哪也不重要。
沈清浅派白刃协助宋清河,悄悄把昭阳帝送出宫了。
昭阳帝一走,沈清浅切实地感觉到了身上的责任和重担。
“天色晚了,把药喝了,早点歇着吧。”
慕容妄将药端来,将她手中的折子抽去。
“政务是做不完的,但身体会累垮。”
沈清浅依言将药喝完,倚在椅背上看着他,“你刚登基的时候,是不是比这还心力交瘁?”
慕容妄想摇头否认,但回想当初与她分开,自己带着孩子孤身回到京城,别说政务,他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
每日浑浑噩噩,以酒度日,不知世事。
甚至连孩子都不愿看见,因为只要看到她,他就会忍不住想起沈清浅,想起自己的无能。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过了多久,直到某一天,从梁国的密探传来一封消息。
“六年前,我一度萎靡不振,直到半年后,我收到了你的消息。”慕容妄道。
沈清浅一愣:“什么消息?”
慕容妄从贴身的衣襟里取出一个小香囊,又从香囊里取出一缕结发,还有一张发黄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
阿妄,吾一切安好,日日思君,余生只盼,早日团圆。
是沈清浅的笔迹。
沈清浅一愣,脸上全是疑惑:“这信是我写的,但我记得这封信被暗卫营销毁了,根本没有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