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我大哥的骨肉？”
比起方才慕容妄拉出燕湛的白骨，燕黎此刻才是真正的崩溃。
像是受到了致命一击，震惊，懊恼，悔恨，各种神色在她脸上轮番交替，最后全都变成了一抹浓郁的痛苦。
她无暇去仇恨谢家的两面三刀，脑海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
她害死了宋悬玉，害死了大哥唯一的血脉？
她杀了燕氏留在这世上仅存的唯一骨血？
她错了，错的彻彻底底。
她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伤我大哥的骨肉……我是要给我大哥报仇……”
她妄图自我安慰自己，可是心里的懊悔早已把她的神智吞噬干净。
“大哥！妹妹……妹妹对不起你……”燕黎痛哭流涕不止。
“你还有弥补的机会，告诉我，解药在哪里？”谢无憾的声音突然响起。
燕黎从痛哭中抬起头，无比绝望的看着谢无憾：“没有解药……”
她没有留后路。
所以这最后挽救的可能也不存在。
谢无憾怔怔看着她：“真的没有解药？”
“没有……”
燕黎已如行尸走肉一般，脸上的绝望一点不比谢无憾少。
谢无憾踉跄了一下，死局了。
沈清浅要死了。
害死她的不是被仇恨蒙蔽的燕黎，不是昭阳帝，是他们谢家……
从知道真相那一刻起，谢无憾便如置身在炼狱死海之中，每一刻都被折磨的痛不欲生。
燕黎止住眼中的泪，她望着地上的支离破碎的骸骨，哀求道：“谢无憾，全都是我的错，我愧对我大哥……”
谢无憾木然地动了动眼珠，了无生气道：“你不知道慕容妄有多在乎沈清浅，你若是知道，就不会上当了。”
“他在乎沈清浅，怎么可能会动她生父的骸骨……”
燕黎闻言，心里一松，嘴角扯出一丝弧度：“那就好……”
燕黎忽地抬起头，朝着上空的方向，喃喃道：“大哥，妹妹来向你赎罪来了！”
声落，她脑袋一垂，嘴角也溢出了血……
燕黎咬舌自尽了。
谢无憾看着毅然赴死的燕黎，心中突然萌生着一丝羡慕，他也想一死了之，但他不能。
沈清浅生死未卜，他现在还不能死。
……
东宫——
宋清河晕死一回，醒来之后便从侍卫口中得知了真相，更得知了沈清浅病危的消息。
她踉跄起身，冲到沈清浅的床前。
沈清浅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
小小的慕容安，趴在床弦上，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却一刻都舍不得走开。
“风叔叔，娘亲会没事的吧？”慕容安抽噎着询问道。
虽然知道慕容安聪慧骗不过，但风寻舟还是扯谎安慰道：“会没事的，你娘会没事的。”
慕容安明知这是谎言，却依旧选择相信，甚至还在宋清河赶来时，出声安慰：“娘亲会没事的，爹爹一定会找到解药的，婆婆别哭。”
稚嫩的声音响起，宋清河忍不住再次心酸泪涌，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
“都是婆婆造的孽……”宋清河哽咽道。
可她造的孽，为什么要报应在别人身上呀？
她宁愿是自己，她宁愿这些磨难都发生在自己身上。
“皇上驾到——”
宋清河正悲痛欲绝，外面传来高宣声，昭阳帝来了。
宋清河神色一凛，起身从侍卫腰间抽出一把刀，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