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巧灵的意外暴毙,白乐山并没有过多的情绪,他只命人把段宿丢到了西边崖的狼窝,而后叫人把白巧灵入土,仅此而已,十分冷酷。
白乐山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婚礼上,他让人将整个山头都装点布置了一番。
房屋上贴上了大红色的喜字,从山脚到山上的所有路旁都挂上了红灯笼和彩绸。
婚礼前一日,镇东堡的山匪从山下掳回来几十只牛羊和几车的猪肉瓜果,像小山一样堆在厨房里。
白乐山甚至还让人从山下掳来了一个戏班子,专门来演奏喜乐,十分隆重。
三日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成亲’这日,一大早戏班子便开始吹拉弹唱起来,各个山头前来赴宴的宾也陆续上山。
镇东堡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就跟真的在办一场盛大的喜宴一样。
沈清浅望着自己身上的凤冠霞帔,心思有些晦涩。
“若是早知道最后和我成亲的是你,这些东西我说什么也得精挑细选才行。”
日落时分,慕容妄从外进来,同样的是一身大红喜服。
他语气轻快,唇角带笑,心情看着十分不错。
“这么说,你之前都是骗我的。你一开始就准备和白巧灵拜堂成亲?”沈清浅抓住了他的漏洞,立即质问道。
慕容妄一噎,解释道:“原本计划是让替身替我拜堂,我在暗处指挥调度。但现在……”
慕容妄目光缱绻地望着沈清浅的眉目,伸手将她散落的额发,轻柔地拨到了耳后。
“你是新娘,那新郎必须是我。”
沈清浅心头微震,白皙的脸庞,好似也被那大红喜服也染上了一抹红晕。
虽然知道今天的一切都是假的,但穿上这凤冠霞帔,心境全都变了。
变得下意识的紧张,以及情不自禁地悸动。
慕容妄见她娇羞如花,心痒难耐,低头在她唇边讨了一点甜头。
“这山上到底是简陋,等回京城,我再给你筹备一个更盛大的婚礼。”
沈清浅噗嗤轻笑出声。
慕容妄不解,“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沈清浅掩嘴道:“我是在想,我到底要跟你拜几次堂才算完?今天算起来是第二次了。”
上次是订婚,她诓他也拜了个堂,还结了发。
慕容妄也笑了起来,“你要是喜欢,你想拜多少次就多少次,我随时奉陪。”
沈清浅斜了他一眼,嗔道:“拜堂能这么随便吗?”
沈清浅穿戴整齐,说起正事道:“今天白乐山准备怎么动手?”
慕容妄敛起脸上的笑容,认真道:“白乐山在今晚的酒水里动了手脚。他会在喜宴上提出要联合各山,成立第一山寨联盟的提议,若有人反对,便直接杀鸡儆猴。”
“镇东堡实力强,却没有我们归一楼灵活。我承诺,他在这控制各山首领,归一楼配合他去各山头扫荡,双管齐下。”
沈清浅啧啧道:“怪不得他一定要留你在山上,还一定要让你成为这宴会的主角。这是想牢牢的捆住你,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你和归一楼都脱不开关系,死也得拉着你垫背。”
慕容妄颔首,随后又嘱咐道:“今晚凶险,来的又都是穷凶恶极的土匪,今晚你就待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沈清浅点头,“我知道了。”
天色昏暗,外头点起了一串一串红灯笼。
房门叩响,一个婢女在外禀道:“宾都到齐了,大当家请二位立即过去。”
慕容妄嘴角弯起一些弧度,朝沈清浅伸出手,掌心向上。
“准备好嫁给我了吗?”
沈清浅将手放入他掌心,“准备好了。”
两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外头的空地上摆满了方桌,眼下每桌都坐满了人。
沈清浅略略一看,少说有百余桌,上千人。
“这些都是别的山头的?”
这人数超乎沈清浅预估。
这么多人,只要有一方人马失控,今晚的局都会功亏一篑。
比起这个,慕容妄更在意的是,这些土匪一个个毫不掩饰的垂涎之色。
沈清浅穿着嫁衣,虽戴着红色的面纱,但那一抹倩影仍旧美的炫目。
慕容妄脸色微沉,目光冷冽地扫了一圈,气势骇人。
原本那些肆无忌惮看向沈清浅的视线全都乖乖地垂下了头去。
“一群酒囊饭袋而已,无足挂齿。”
说罢,慕容妄牵起她的手,向正堂走去。
还未靠近,就听到里头的阵阵奉承恭维声。
“久闻镇东堡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白老大真是大手笔,这婚宴我看着真有派头,好酒好菜,那些王公贵族也不过如此吧。”
“过奖了,不过是一些寻常酒菜而已,诸位贵远道而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诶,白老大气了,既是喜宴,那快点让你妹妹,妹夫出来,咱们开席吧。”
沈清浅闻声,对一旁的慕容妄小声道:“白乐山胆子可真大,他就不怕在场的人认出我不是白巧灵,坏了他的事?”
“认出来了又如何?已经进了他的地盘,一切都得听他的。”慕容妄道。
沈清浅颔首,确实是这个道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门槛处,沈清浅深吸一口气,与慕容妄同步迈入正堂。
“新郎新娘来了——”有人喊道。
堂中一众人的视线齐齐朝门外望来,就在这时,一个姑娘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显得十分突兀。
沈清浅望过去,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也是一怔。
他们还是低估了白乐山的野心,白乐山竟然连狼牙山的人都请来了,这是要把所有人都一网打尽了?
刚刚站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两个月未见的秦寒烟。
沈清浅看向慕容妄,目露担忧。
要是秦寒烟暴露了慕容妄的身份,那慕容妄潜伏这么久布置的这个局就全都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