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有些为难地看向慕容妄，慕容妄不记得孤州是不是有这项仪式，但沈清浅想要，他自然是依她。
“就按孤州的礼仪来。”
他走到沈清浅面前，“浅浅，要怎么做？”
沈清浅拉起他的手，把他拉到大门口。
“先拜天地。”
慕容妄依言，与她朝着门外躬身一拜。
“再拜父母。”
慕容妄又与她转头拜向上首的牌位。
“夫妻再跪。”沈清浅急切道。
慕容妄忍不住笑道：“浅浅，你是不是记错了，这真的不是成婚拜堂的仪式吗？”
沈清浅神色黯然地看着他，“那你就当是提前练习，好不好？”
慕容妄脸上全是温柔，“好。”说罢，躬身朝她拜下。
沈清浅忍着泪水和心痛，也朝他拜了一拜。
天地为媒，他们二人在大红喜字前，红衣对拜。
如此，便足够了。
沈清浅已无遗憾，后面的事只能交给命运。
若他们命中注定他们无缘相守，那往后余生她便在暗中默默助他，守着他。
沈清浅心如刀绞，却不得不继续她的计划。她取来了剪子递给了慕容妄，慕容妄想也不想地绞下了一缕头发交于她。
“现在可以了吗？”
沈清浅接过他的头发放在手心，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以了，殇王殿下。”
慕容妄听得她用那生疏的名称唤自己，不由一愣，忍不住抬头看向她。
却见沈清浅嘴角衔着一抹冷笑，起初只是浅笑，后来越来越大，最后竟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沈清浅突然的大笑让所有人都觉得突兀和惊骇，慕容妄不解地伸手去拉她。
“浅浅，你怎么了？”
却不想，沈清浅一把将他甩开，满脸厌恶道：“别碰我！”
慕容妄怔住，沈清浅仰头看着他，冷声道：“慕容妄，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要嫁给你吧？”
“我怎么可能嫁给一个毁我清白的凶手！我既要长公主府的人向我磕头赔罪，自然也不能放过你这个罪魁祸首！没想到吧，我苦心接近你，就是为了今日，为了羞辱你践踏你，让你也尝尝沦为笑柄的滋味！”
慕容妄怔怔望着她，薄唇张了张，只道：“我不信。”
他不信。
她为他舍身忘死求来了空青，治好了他的眼睛。她与他相拥一起时候，情真意切。这些都是他亲眼目睹，亲身感受到的。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不信。”慕容妄再次重复道。
“不信？”
沈清浅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缓步走到案桌前，抬手将慕容妄那缕头发放到了烛火上点燃。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一缕头发不是寻常物，它是慕容妄对沈清浅的深情，是携手一生的承诺，如今却被沈清浅当众燃毁。
这烛火上燃烧的不是头发，而是慕容妄的一颗真心。
慕容妄满腔疑惑，却还是抵不住心如刀绞，尤其是看到沈清浅那冷漠疏离的神情时，他又仿若回到了前世。
当他被她哄骗服下那颗裹着糖衣的断肠丸，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时，她便是这副神情。
当他被她的匕首一刀刺穿心脏，奄奄一息的时候，她也是这副表情。
慕容妄突然有些动摇，但他又很快在心里拼命的否认：不是的，今生已经不一样了，她是喜欢自己的，她亲口说的。
“浅浅，我不信。”
慕容妄一脸痛苦，却仍旧坚持道。
沈清浅看着他黯然的神色，早已心如刀割。
她反悔了，她不要伤害他，她宁愿做一个不孝女，她想和他在一起。
“阿……”
沈清浅正想改变主意，与慕容妄坦白，但话还未出口，慕容妄突然口吐鲜血，踉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