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妹妹,谈溪云再不赞同司思的行为,也没办法对她置之不理。
他微微俯身,揉了揉司思的头。
“想通了?”
司思点头。
“哥说得对,我不应该因为我爸偏向黎梦就自暴自弃。”
“如果我真的就这么死了,只会让黎梦得偿所愿。”
还算有救。
谈溪云没再接腔,转头看向颜黛。
“黛黛,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一下司思。”
颜黛没有推辞,她也很担心司思的状态。
能亲自盯着,总归是要放心些。
她扶起司思,把她带回车上。
“司思,这段时间你就先住我那,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不要着急,一切有我。”
她知道,司思遭遇这么大挫折,需要时间走出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放宽心。
只是接下来司思的表现,还是让颜黛忍不住忧虑。
司思似乎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生活起居一切正常,甚至在看到她时,还会露出笑脸。
可她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忧郁感,颜黛似曾相识。
这不是和傅闻州当初逼她离婚时,那股窒息感一模一样吗?
那时的她也是像司思这般,人前若无其事,人后痛哭流涕。
所以颜黛确定,司思一点也不好。
曾经那么活泼开朗的小姑娘,硬生生被家人折磨成这样,怎么可能好?
颜黛越想越气。
既然司家那条路走不通,那么想毁掉这桩联姻,只剩下从傅家下手这一条路。
颜黛思来想去,决定为司思豁出去了。
她罕见地把傅闻州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主动联系他,并且约他出来面谈。
如果傅闻州肯松口,黎梦的计划就会落空。
司思的困境,也能迎刃而解了。
傅闻州看到颜黛的消息,微微挑了挑眉。
时俪最近的动作,他有所耳闻。
因为对他没什么影响,所以他没有干预。
现在看来,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思考片刻,他回复了颜黛的邀约。
明天上午十点,老地方见。
傅闻州说的老地方,是他跟颜黛求婚的餐厅。
这份回忆曾经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膈应。
看着安静坐在身边的司思,颜黛想拒绝的话硬生生咽进嘴里。
她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努力平复掉厌恶的情绪,最终还是决定赴约。
她能做的有限,但至少不能让司思再这么压抑下去了。
颜黛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又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才来到和傅闻州约好的地方。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再跟傅闻州有任何牵扯。
十点零一分,看到餐厅熟悉的装潢,颜黛心中更加厌烦。
她现在平等地讨厌傅闻州待过的每一个地方。
走进餐厅,傅闻州就坐在熟悉的位置。
甚至连他身上的西装,都是当年跟颜黛求婚时穿的那一套。
画面跟十年前重叠。
不仔细看,还以为什么都没变。
只有时光在提醒着每一个人,回不去了。
颜黛拧拧眉,不知道傅闻州这么做是什么用意,但她默认他不怀好意。
省去寒暄,颜黛径直坐在傅闻州对面的位置。
傅闻州微微起身,把菜单递给她。
“我点了你喜欢的菜,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
颜黛没接。
“不好意思傅总,我口味变了,这家店的菜,我一个都不喜欢。”
“我来这里,是有事跟你谈,至于吃饭,恕不奉陪。”
傅闻州身体后靠,姿态闲适,“是吗?你现在的态度,可不像来谈判的。”
颜黛懒得跟他虚与委蛇,直接说出自己的诉求。
“傅总,你们傅家要跟司家联姻的事,你知道吗?”
傅闻州食指轻叩桌面,表情看起来并不意外。
“听说了。”
他这幅轻描淡写的样子激起了颜黛的怒气。
“傅闻州,你和宋语禾纠缠不清,圈子里早就人尽皆知了,为什么还要来祸害别人?”
“司思才多大,你还是人吗?”
“你知不知道司思被你害成什么样了?她差点就死了!”
闻言,傅闻州微皱了皱眉,语调却不甚在意。
“司家的事,与我无关。”
颜黛气笑了,她站起身,逼视傅闻州。
“傅闻州,我不管你和宋语禾到底怎么回事,但你不能来祸害司思。”
“我要你跟司家明说,不会和司家联姻!”
“说完了?”
傅闻州拿起红酒,轻轻摇晃几圈,放在桌上。
“既然是谈判,你的要求提完了,轮到我了。”
“要我跟司家澄清可以,前提是,你必须和谈溪云分手。”
“什么?”傅闻州的厚颜无耻让颜黛大开眼界,她愣了一瞬,接着怒骂了一句,“有病吧你!”
“要我和谈溪云分手?免谈!”
颜黛端起傅闻州面前的酒杯,尽数泼到他脸上,转身就走。
傅闻州八成是得精神病了。
颜黛愤愤不平地走在路上,不知道走了多久,才逐渐冷静下来。
仔细想想,她也不是只有傅闻州这一条路可以走。
自从上次宋语禾受伤离组,她已经很久没听过宋语禾的消息了。
养伤期间太过无聊也不好,不如她来帮宋语禾找点事做。
她换了一个不常用的电话号码,给宋语禾发了条短信。
傅家要和司家联姻了,你之前那么能蹦跶,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个跳梁小丑吧?
以为做了小三就能逆天改命?笑话!
傅家只会娶真正的千金小姐进门,你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发完这几条信息,颜黛美美地收起手机。
不用想都知道,宋语禾收到这两条短信会急成什么样子。
既然傅闻州不当人,那她就用魔法打败魔法。
事情也的确没有出乎颜黛预料。
宋语禾收到消息的下一瞬,就一直在打颜黛这个号码。
然而她打一个颜黛挂一个。
宋语禾一气之下,把手机砸了出去。
该死,到底是谁,敢这样挑衅她?
司家又是个什么东西?
她才刚刚受伤,一个个就想着趁虚而入吗?
宋语禾发疯一般把周围的东西全砸烂。
直到砸无可砸,她的思绪才稍微清醒一点。
她想,她不应该这么冲动,至少要确定这件事的真伪。
也许,这只是别人用来离间她和傅闻州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