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夏煮开水把面饼调料包加进小锅里,放了一把空间里长出的水灵灵蔬菜,还有一大块速食牛肉。

    考虑到阎政扬可能不会吃辣,她煮的是红烧牛肉面。

    本来还想放个鸡蛋的,奈何空间里没有,只能打了个他之前送的大雁蛋进去。

    可大雁蛋味道有点腥重,没有鸡蛋好吃。

    冬夏寻思下回要不要在空间养鸡?

    不过她嫌麻烦,又有点洁癖,不想清理鸡屎。

    一共煮了两大碗,她一碗,阎政扬一碗。

    至于小刘,冬夏给他另外准备了吃的。

    泡面毕竟是现代食物,在这个年代还没出现过,没必要节外生枝。

    等中午阎政扬和小刘忙好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肉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好香啊!冬夏同志,你在煮肉吗?”小刘用力吸了吸鼻子。

    “你们来了啊。”冬夏笑着招呼他们进来,把面条和饼干烙饼肉条放在桌上,道:“今天辛苦了,快来吃饭吧。”

    在看清桌上丰盛的食物后,小刘更是直咽口水。

    这冬夏知青也太大方了!用这么多肉干来款待他们,大手笔啊。

    阎政扬在桌前坐下,顺口问道:“宁老呢?他不跟我们一起吃吗?”

    冬夏道:“他已经吃过了。”

    而且宁老年纪大了,又是中医,比较注重养生,一般不吃太过油腻荤腥的吃食。

    吃了一口面条,阎政扬就面露惊讶。

    “怎么样?好吃吧?”冬夏笑盈盈看着他。

    “嗯,好吃。”他应着,把一碗泡面都吃得干干净净。

    小刘很有眼力见,吃过饭就继续去铲雪了,把空间充分留给两人。

    阎政扬披上外套也要出门,冬夏叫住他道:“喂,你是怎么发现的?”

    “嗯?”他回过头看她。

    冬夏咬了咬水润的下唇,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搪瓷缸对面的人…是我?”

    阎政扬嘴角微勾,留下一句“秘密”,便转身出去。

    冬夏:“……?”

    就是死,也该让她死明白吧?

    不过这件事也让冬夏总结了一个经验,不能小瞧军人发现问题蛛丝马迹的观察力。

    殊不知此事阎政扬心情也很复杂。

    他宁愿搪瓷缸对面是别的女人,也不愿意是她。

    毕竟,有弟弟那层牵扯在,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冬夏。

    如果他想跟她结婚,首先,父母那一关就过不去。

    在这样心情烦闷的情况下,阎政扬在外面围栅栏干活,罗玉玲还跑来打扰他搭话,自然得不到什么好。

    最后,罗玉玲被阎政扬训斥,一路掩面哭着跑走了。

    “呜呜呜……”

    小刘看了都不禁咂舌,心想阎团长不愧是农场营部里有名的冷面阎王……对待姑娘们如此不解风情。

    唯一能让他这座冰山融化的,似乎就只有冬夏同志。

    刚把罗玉玲撵走,阎政扬有些口渴,便进屋给自己倒了一缸温水。

    他注意到冬夏站在窗边,似乎目睹了放在外面发生的一幕,便开口解释道:“我和那位女同志没有任何瓜葛,一切只因我后妈导致的误会。”

    冬夏挑了挑眉道:“我怎么听说,她是你未婚妻?”

    阎政扬面不改色道:“她乱说的,我单身。”

    “哦。”冬夏神色淡淡的,在窗边坐下拿起一本医书道:“你倒也不用跟我解释这么清楚。”

    阎政扬放下水杯,一步步靠近她,低沉道:“为什么不能?万一你误会我有对象了怎么办?”

    冬夏嘴硬:“……关我什么事,你有对象了,我会祝福你。”

    “是么。”阎政扬在她面前站定,忽而道:“你书拿反了。”

    冬夏低头一看,尴尬得头皮发麻,赶紧把书合上放到一旁,起身装模作样整理了一下衣服。

    阎政扬唇角微扬,很快又压下来,恢复到往日平静的摸样:“宁老跟我说火车票的事情了,你想订几号回去?”

    冬夏想了想道:“元旦过后十几天吧,都行,我得赶在过年前回去。”

    阎政扬点点头,“行。”

    冬夏从口袋里掏钱,道:“火车票大概多少钱?我先付给你。”

    阎政扬便用一种很异样的眼神看她,声音有些冷道:“不用给了。”

    冬夏忙道:“不行。你能帮忙买票,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阎政扬浓眉一挑,声线愈发浅淡:“以前倒没见你跟我这么气。”

    “这不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嘛。”冬夏有些讪讪的。

    “在我眼里都一样。”不知为何,他沉冷的语气听起来意味深长。

    冬夏最后还是没能塞钱成功,便想着等以后,有什么机会再弥补他吧。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交谈声。

    冬夏打开门,才看到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挎着邮差包站在雪地前。

    “何志安同志?”她声音有些困惑。

    青年转过身看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热情的笑容。

    “冬夏,我是来找你的。”他一边低头在邮差包里翻找着什么,笑吟吟道:“有北大荒报社和出版社寄给你的信,恭喜你,你写的文章,上报纸了!”

    “真的吗?”冬夏闻言也有点惊喜,赶忙上前。

    自从上次一时心潮迭起投稿,就像石沉大海,一直都没有回音,她都快放弃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呀,我收到上面寄来的信才知道你这么厉害。”何志安有几分嗔怪,翻出包里的两封信和一只搪瓷缸、一支钢笔递过来道:“这是报社和出版社给你的报酬,现在他们还没有稿费。”

    冬夏立刻拆开信件看了起来。两封信上都写明了她的文章已被北大荒军报/杂志录用,祝贺她,并感谢她的来信投稿,称赞她的文笔非常优秀,期待她下次再继续投稿。

    刊登的文章正好是今天这一期发行的报纸。

    何志安又从包里翻出那份报纸,指着反面过来的一个版面激动道:“你看,这就是你写的文章!我看了好多遍了,写的真好!”

    何志安也是没想到,冬夏这个高中生,文笔竟然这么好。

    明明她之前跟他写信交流时还有很多错别字……

    “谢谢你何同志,顶这么大雪过来给我送信,辛苦你了。”冬夏面露感激,但心中也有点奇怪,一般连队都有专门的军邮员,为什么是他来送?

    “辛苦啥啊。”何志安四处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乐道:“你是我对象,我肯定要对你好!对了,你上回说想吃的花生和酥油糖,我也给你带过来了。”

    冬夏一脸懵逼。

    什么对象?

    她没忍住道:“何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半敞开的木门被风吹得往外撞了一下。

    何志安忽然感觉后脊寒风嗖嗖,有种被大型猛兽盯上的冰冷感,气场极为骇人。

    他抬起头,就看见一身军装的俊美男人从屋里走出,漆黑的眼眸如同寒潭沉星,正面无表情、阴鸷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