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肖德胜回自个屋春光满面,很高兴地跟媳妇张丽聊起冬夏。
“冬夏同志是个好姑娘,我真庆幸当初是她调来了咱们连队。”
张丽好笑道:“当初是谁说不想总招女知青的。”
肖德胜笑呵呵道:“这不,冬夏是例外嘛!”
仔细回忆起来,冬夏还是高中学历。
这么优秀的女同志,既会中医又能折腾捣鼓电,简直就是他们连队的吉祥物门面。
张丽道:“这姑娘太优秀了也不好,现在外面好多男知青、军官都找我打听,想让我给她牵线搭桥。”
肖德胜道:“要是有合适的,帮忙介绍一下也成。”
“我哪儿敢啊。”张丽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上回不是说想撮合她和阎团长,我总感觉他俩怪怪的。”
肖德胜想想也是,便坐在床边吧嗒抽着烟,道:“年轻人的事儿,还是让他们顺其自然吧。”
……
第二天冬夏找肖德胜说了想让苏香秀一起加入住医务室后面的新宿舍,肖德胜摆摆手道:“这种小事,你们自己决定就行了,最后统计一个名单交给我。不过,住人的房子就那三个屋,可不能再加了。”
冬夏点头道好。
其实她看过那屋子的面积,大概十平方左右,别说住一个人了,就是住四五个人都挤得下。
从肖德胜的层面,自然希望住的人越多越好。毕竟现在随着过来插队知青数量越来越多,住房资源很紧张。
但由于修缮房屋是冬夏她们自己掏的钱,肖德胜不方便插手。
“冬夏,有你的包裹!”岛上的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把一个硕大包裹送到她面前。
“谢谢了。”冬夏抱着包裹回去,一看上面的地址信息是后妈寄来的。
她掂量了一下,包裹看着大,但实际上很轻,显然刘桂枝做的都是表面功夫。
冬夏拿着这么一大个包裹回宿舍,路上很引人注目。
向春霞凑过来好奇道:“你家里又给你寄了这么多东西啊?”
“嗯。”冬夏笑着应道。
有了这个包裹作掩护,她以后另外拿出什么东西别人也不知道。
“那你后妈对你还挺好的。”向春霞一时有些羡慕。
她本来以为冬夏跟自己一样,是爹不疼后娘不爱的那种人,后来才发现,冬夏家里其实挺宠她的。
冬天的棉被、手表,都给她寄过来了。
甚至冬夏隔三差五拿出的吃食,都是别人没见过的稀罕物。
冬夏道:“好什么啊,那都是她们欠我的。”
路上碰到苏香秀,冬夏让向春霞去跟她说了住宿的事儿,苏香秀很是感激高兴,当场就把钱掏出来给向春霞清算。
修缮房屋的钱苏香秀说要和向春霞一人一半,又多交了一些,最后给向春霞80元。
向春霞拿到钱,回去就把欠冬夏的三十块给还清了。
“我看香秀,平时在她们宿舍都被排挤,挺惨的。”向春霞轻声道:“我上次看到她每天要给所有人轮流到洗脚水。”
“她们宿舍长不管事吗?”冬夏问。
向春霞道:“她成分太差了,宿舍长也跟着一起歧视。”
冬夏:“……”
有时候对这些人也蛮无语的。
回去冬夏把刘桂枝寄来的包裹拆了,不出意外里面都是一些废报纸、书籍破衣服树枝之类没用的东西。
刘桂枝也是个能人,把这些破烂玩意大老远给她寄到北大荒来就为了充面子。
不过冬夏屎里淘金,竟还真在这一堆垃圾里找到了原书爷爷就给她的两本医书和一些古籍药方。
她把这些书和药方珍而重之地收进空间里,打算以后慢慢钻研。
晚上冬夏提着一壶烧好的热水回来,洗完脚就趴在床上给阎政扬写信。
她现在习惯每天给他写一封信,讲自己的生活,吃喝了什么,也会给他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或是一两句土味情话。
这么晚,宿舍已经要熄灯了。
冬夏就打着一个手电筒照光,其他室友也没说什么,反而感谢她在一旁蹭光。其实大家都不想这么早睡,借着她的光缝补一下衣服或者看书。
包桂芳这会也不敢说她。
因为陈二曼那个事,包桂芳现在很忌惮冬夏。
她觉得冬夏不是个简单人物。
冬夏写完信,把信纸叠起来塞进搪瓷缸里。
向春霞在一旁缝补完衣服,好奇道:“你每天晚上都写什么呢?”
冬夏随口道:“给我姐写信。”
向春霞更吃惊了,“你跟她关系这么好啊?”
“那也没有,就是祝她跟我前未婚夫新婚愉快。”冬夏说完,掏了掏搪瓷缸,见里边没有回信便躺下睡了。
可能因为她话太多了,阎政扬并不是每天都会给她回信。
最近的回复也很是冷淡,这让冬夏很是挫败。
她感觉自己的网恋计划,还没踏出第一步就要面临夭折。
仔细想想,阎政扬那种性格,好像也不是会网恋的人……
或者,他根本就不会谈恋爱吧?!
冬夏开始有些怀疑人生。胡思乱想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
另一边,阎政扬收到信,仔细读完,因为她的俏皮话,嘴角无意识勾了勾。
信纸飘来淡淡的幽香,清凉的草药温香萦绕在鼻尖,若隐若现。
仿佛能令人联想到一个穿着白裙子的清秀女孩。
他想,她的钢笔字很好看,整整齐齐像排列的印刷体,赏心悦目。
殊不知是冬夏上辈子十几年应试教育的功劳。
本来每次看完信,阎政扬都要丢到火盆子里扔掉把信纸焚毁,不留下任何证据。
可是今日,他将纸递到火盆前,指尖却顿住,犹豫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竟然不舍得扔了。
今天,这姑娘在信里写道:我喜欢你,像风走了八百里,不问归期。
令他在看的时候,左胸口心脏震颤了一下。
他不知道这姑娘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或许这只是敌方的陷阱,在引诱他上当。
可万一……是真的呢?
阎政扬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喜欢,一时心乱了。
咬咬牙,他还是把信扔进了火盆里,同时写了一张纸条过去。
以后你别再给我写这种信了
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