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阎政扬没再回复。
冬夏知道他是恼了,也没有玩得太过火。
反正来日方长,以后她还有的是时间撩他。
到时候各种手段齐上阵,就不信他不心动!
下午冬夏躺在宿舍大床上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是被向春霞叫醒。
“冬夏,你没事吧?我都听肖场长说了。”向春霞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其实经过清洗后冬夏身上已经看不出伤痕了。她掀开被子坐起来,有些睡眼朦胧,揉了揉眼睛道:“肖场长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担心对方会一不小心把自己跟阎政扬的事说漏嘴。
向春霞:“肖场长说,你为了找草药在外面荒野走散了,独自过了一夜!天啊,我都不敢想,你是哪里来的勇气,万一遇到狼怎么办?!”
她看到冬夏眼下若无其事的样子很是钦佩。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换作她遭遇这种事,早就吓得六神无主恍惚了,哪儿还能像冬夏一样美美睡个下午觉。
“现在知青队里传来了,大家都夸你是个勇敢的女英雄!”
冬夏:“……”
莫名有点心虚怎么回事。
她倒也是没想到,肖场长为了遮掩她和阎政扬的事,把昨晚的事情说成了是她独自一人。
这时其他知青也陆陆续续回来了,看向冬夏的眼神尤为不一般。
向春霞去帮她打了热水,有一搭地没一搭和她闲聊:“你晚上吃什么?要跟我搭伙的话,我去借锅。”
“不了。”冬夏摇头道,“我没什么胃口,吃点饼干就行。”
她说完从包里翻了翻,把买红糖的钱还给向春霞,叹气道:“不好意思啊,没给你带上。”
“没事没事。”向春霞接过钱,很体谅道:“下次还有机会。”
冬夏又塞给她一个硬邦邦的油纸包,“其实我帮你买了,不过当时我包掉水里了,捞上来时已经湿了。你要不嫌弃的话,这个送你。”
当时情况太紧急,她没来得及把随身包袱收进空间,就造成了这种局面。
向春霞用手捏了捏这一小包已经潮掉的红糖,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可以想象,冬夏昨晚遭遇了怎样的险境……
她又把钱塞回给冬夏,同时小声道:“我考虑好了,我想和你一起搬出去住。”
“好呀!”冬夏弯起漂亮的眼眸,盈盈笑起来。
向春霞接着又和她小声吐槽,昨晚她不在,自己在宿舍里遭到了以陈二曼等人为首的针对。
“这种日子,我真是一天都受够了!”
“我晚点去找肖场长说。”冬夏道,“不过还有一间屋子空出来,理应要住满才行。”
这时边上经过的周雅大抵是听到了她们闲聊的内容,颇感兴趣地轻声问道:“怎么才能出去住呢?”
冬夏看了她一眼,又环顾四周,把周雅拉出门压低声音道:“我们出去说。”
宿舍里,陈二曼和包桂芳可是一直注意着她们的动静。
看见周雅和冬夏走到一起,陈二曼不禁冷哼一声。
门外僻静角落。
冬夏看着周雅,认真道:“你也想搬出去住?”
周雅点了点头,摊手,无可奈何笑道:“谁不想要更好的生活条件?”
冬夏想起周雅好像也是省城人,家里条件不错,据说是军人世家,每个月都会给她邮大包裹。
再加上周雅之前在对苏战役中立了功,有额外补贴,经济上很是宽裕。
可也是因为那场战役,周雅落下了腿脚不好的毛病。
她想过得好,也情有可原。
在连队女知青群体中,周雅从不拉帮结派,总是独来独往。就冲她这一点,冬夏觉得可以拉她入伙。
向春霞也朝冬夏点点头,示意周雅这人可以信任。
冬夏便清了清嗓子,说明了她们要搬出去独居的条件。
“房子是每人一间,每人大概出一百块修缮,再凑点,在中间修一个厕所……”
周雅一听住宿条件竟然是每人一间时便瞪大了眼睛,旋即兴奋地点头。
“修厕所的钱我愿意多出点。”她甚至如此表示。
显然,周雅也明白是自己占了便宜。
冬夏:“行,这个可以到时候再商量。”
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饭点,大家都涌入食堂吃饭。冬夏独自坐在宿舍里啃饼干配热水,再从空间里拿出点小零食,切两片红肠,倒也有滋有味。
搪瓷缸里又冷不丁地冒出纸条。
阎政扬:吃晚饭?
冬夏一时也是愣住了,心想他不是还在雁窝岛上吗?难道还能给她变出饭菜?
冬夏掏出纸笔,再把纸条扔进搪瓷缸,心念微动,动作一气呵成。
你自己够吃吗,不会要从你的口粮里省出给我吧,那我不要
阎政扬抿了抿薄唇。
在物资贫瘠的雁窝岛上,他确实没法给她弄来什么吃食。
冬夏见他不回,就知道自己是猜中了。
一时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旋即又忍不住感慨,这才是货真价实的爹系男友啊!
这都还只是革命友谊呢,阎政扬就对她这么好。要是真在一起了,不敢想……
冬夏:不用啦,我今天晚上吃你之前送的零嘴罐头
阎政扬:吃那些没营养
冬夏:谢谢哥哥关心~~我还泡了一杯麦乳精(哥哥送的就是好喝,香甜)
简短的聊天就以阎政扬单方面已读不回结束。
吃完东西,冬夏收拾了一下桌子。
没曾想外面传来敲门声。
她出门一看见是肖德胜,挺惊讶的,旋即便笑道:“肖场长,您来得刚好,我正有事要跟您说……”
肖德胜:“啥事?一会你记得去趟医务室,阎团长说有事找你。”
“他有事找我?”冬夏更吃惊了。
肖德胜:“具体他也没说什么事,你去一趟吧,顺便帮我送下东西。今晚阎团长还是睡那里。”
“哦……行。”冬夏想了想,把自己三人已经定好住宿的事情告诉了肖德胜。
肖德胜道:“你们自己决定了就行,明天到我这里交钱,连厕所每人先交150元,多退少补。”
“成。”趁天还没黑,冬夏跑了一趟。
棉被什么的东西加起来太多了,她一个人抱不动,肖德胜的老婆丽姐就帮她一起拿过去。这样也能避嫌。
大抵今天在搪瓷缸上调戏了阎政扬,冬夏会给所有人好脸色,还弯腰帮他简单铺了下床。
殊不知,旁边阎政扬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贤惠动作,一脸复杂。
丽姐察觉到他们的氛围不太对,便笑眯眯道:“小夏,我还有事,先走啦。”
“哦…丽姐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了!”冬夏是打算和她一块走的。
阎政扬叫住她,“你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丽姐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退出门外笑道:“你们慢慢聊,小夏,一会要不让阎团长送你回去吧。”
“不行!”
“不……”
冬夏一扭头,竟发现自己和阎政扬不约而同都说了拒绝的话。
阎政扬侧头看向丽姐沉声道:“麻烦您在门外稍等一下,我就跟冬同志说两句话。”
丽姐也没拒绝,点点头表示知道,就出去了,还不忘把门带上,给足他们独处的空间。
但这个四处漏风的破茅屋,隔音可不好。
阎政扬刻意压低了嗓音。
他看着冬夏,面无表情且严肃道:“冬知青同志,我今天来找你谈话,是想告诉你,趁早死了那条心,把昨晚的事情忘掉。我和你之间,绝无可能。”
令阎政扬意外的是,她声音软绵绵的,整个人像一只湿漉的、从水里浸出的小兔子,“我知道,你放心,阎团长,我记性很差。昨晚的事情,我早就忘掉啦。”
听到她这么说,阎政扬心里反而不舒服,搭在裤缝边的手无意识攥紧,有些后悔说出刚才那句话。
或许,他不该来找她划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