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霆回到房间。

    乔惜问,“季川该收到季瑶之死的消息了吧?”

    等他收到消息,就会明白苏鹤霆非但不会同他合作,还有可能和许安一样攻打他。

    两军联合,尹城不是对手,没别的援军支援的情况下,尹城失守不可避免。

    季川不会甘心将东西留给两军,定会提前转移粮食和家产。

    楼辛和老爷子已经在尹城等的不耐烦了。

    尤其老爷子都来信催两趟了,让苏鹤霆再逼一逼季川,他急着打劫完,回来和乔惜玩。

    苏鹤霆回道,“收到了,所以,你快些把身体养好。”

    他们得一起去尹城收拾季川了。

    乔惜急切想知道四哥的消息,也知如果自己伤势没恢复好,苏鹤霆一定不会让她参战,只能乖乖养伤。

    用完早膳,来给她复诊的是苏鹊。

    “伤口没有恶化,再吃几天药,便差不多了。”

    乔惜道谢,当时并没觉异样。

    直到一连三日,来给她复诊的都是苏鹊,不见癞赤脚的影子。

    便问苏鹤霆,“癞大夫出去了吗?”

    按理癞赤脚就算不来给她复诊,也不会几日不露面。

    前世,他是个很负责的医者,只要他接手过的患者都会跟后续。

    苏鹤霆面色自然,“本王请他去军中给军医们传授些外伤和解毒的法子。”

    战事在即,这些的确需要早做准备,但癞赤脚和苏鹊父女刚重逢,也不差这一两日。

    加之苏鹤霆定然知道,她拿了曹英的药给癞赤脚研究,不可能不给癞赤脚研究的时间。

    心里生疑,便趁着苏鹤霆忙公务的时机,让长生去打听了下。

    乔惜这才知道,苏鹤霆的确请癞赤脚给军医们探讨了些医术,但仅仅只是一日。

    其余时间,苏鹤霆都让癞赤脚在军营的药房研究乔惜的药。

    “癞大夫得罪王爷了?”

    乔惜问长生。

    研究药在王府便可,这分明就是苏鹤霆故意支开他,莫非是不希望他和苏鹊接触?

    可癞赤脚说,苏鹤霆很支持他亲近苏鹊。

    长生摇头,他不知道。

    他觉得苏鹤霆整人不需要理由,“他坏,拦着不让长生进屋。”

    长生很委屈,明明是阿姐的房间,为什么不让他进。

    师父死时,阿姐还哄过他睡觉呢。

    乔惜眼眸轻眨,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晚间,苏鹤霆在看书,乔惜状似随口问道,“听说癞赤脚真容极好看,王爷见过吗?”

    苏鹤霆翻书的手微顿,淡淡道,“我不曾留意。”

    “那明日可否让他帮我复诊,我好奇,想见见。”

    苏鹤霆回过味来,索性放下手,宽衣脱鞋在乔惜旁边躺下,“你让人去军营了?”

    乔惜忍不住笑了,两手捏着他的脸道,“从前怎不见你这么爱吃味?”

    “从前你不曾夸过别人好看。”苏鹤霆也笑。

    “可在我心里,你是这世间最好看的,无论从前还是现在。”

    乔惜在他唇上亲了下,有些撒娇道,“我以后不夸别的男人好看了。

    让他留在府中吧,还有长生,也莫拦着他,我知道太子哥哥是最最最好的人了。”

    “你这般为他们说话,不怕我明日把他们全关军营里?”

    苏鹤霆看不得她为了别的男人这小狗腿样儿,斜睨着恐吓她。

    乔惜现在和苏鹤霆相处得每一天都觉得新鲜,因为现在的他和从前简直判若两人。

    从前的太子就算吃味也会顾及身份。

    见软的不行,乔惜直接上手捏着他的脸拉到自己面前,四目相对,“不许乱吃味,否则罚你去书房睡。”

    苏鹤霆不想睡书房,只得允了乔惜。

    看乔惜得逞得笑,他也跟着笑了,将人揽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摸她的脑袋。

    “真是怕了你了。”

    没几日,他们便收到楼辛的信。

    季川果然在转移家产和粮食,所有东西皆已被他们截下,正运来疆北。

    但老爷子却突然说有事要去趟京城,人就消失了。

    “祖父没事吧?”

    乔惜有些担忧。

    苏鹤霆沉吟道,“祖父从前也时常外出,但这五年脑子渐渐好转后,很少离开疆北。”

    且跟着他的暗卫也没传信过来,应是祖父叮嘱的,他会这样叮嘱,说明他脑子愈发清醒。

    但也说明祖父不想他们知道他的行踪。

    从未听说他在京城有什么,突然跑去京城,苏鹤霆还是有些担心。

    便唤了两名暗卫出来,让他们带着红狐去找老爷子。

    “红狐能根据味道寻人或者寻到青姨,等他们找到老爷子,就会给我们来信。

    老爷子武功不弱,一般人伤不了他,放心吧。”

    苏鹤霆安抚乔惜。

    乔惜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她的伤已好得差不多,第二日便易容跟着苏鹤霆行军尹城。

    在经过凉州时,乔惜扮作秋八月进了许府,苏鹤霆依旧是攻打燕州时铁面大侠的装扮,跟在她身边。

    “伤可好了?”

    许安见到人就问。

    乔惜受伤的第二日,他得知消息便趁夜去了趟疆北。

    只不过他到的时候乔惜睡下了,听说不是致命伤,歇了一晚便秘密赶回了凉州。

    眼下见到人,神情很是关切,也有些埋怨,“怎的那般鲁莽,就那么个人,值得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真看她不顺眼,直接杀了便是,其余的事,有王爷和我呢,哪需你一个女子如此犯险。

    乔将军和夫人他们地下有知,还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

    他又看向苏鹤霆,“王爷你也是,你怎么不看着她点,她是你的妻,男人前途再重要,妻子也得护好才行。

    她并非没有娘家人,乔家虽没了,我许安还在呢,您下回可万莫让她受伤了,否则我许安得斗胆同您说道说道了。”

    乔惜,“……”

    这兄弟前些天还说要对苏鹤霆以身相许呢。

    苏鹤霆睨了眼许安微微发颤的腿,算了,不同他计较了。

    见苏鹤霆没生气,许安暗暗松了口气。

    谁知道他这些话是冒着多大的肥胆说出来的,昨晚还练习了好几遍,但凡苏鹤霆打断一句,他后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眼下,心里更看好苏鹤霆的同时,又有些窃喜,他骂了疆北王了。

    疆北王不还嘴的那种。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的作战计划被苏鹤霆挑出了许多问题。

    他像个学生聆听夫子的教诲一样,看着苏鹤霆将他的方案一一改进。

    待许安这边整顿好,两路大军正式发兵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