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霆苦笑,“自食苦果。”

    情绪过于汹涌,他终究还是没能压制毒发,随着他开口,血从嘴角溢出。

    乔惜也终于看到他的双眼,满眸赤红似血。

    以及他脸上没有消退的巴掌印。

    “你的脸?”

    先前苏鹤霆折腾她时,她也没少故意抓他挠他,乔惜不记得昨晚的事,不确定这脸是不是自己打的。

    房中只有两人,以她以往性情很有嫌疑,而她想不到苏鹤霆自己打自己的理由。

    便听得苏鹤霆又是四个字,“咎由自取。”

    连用两个成语让乔惜误以为是苏鹤霆用了助兴药,房事荒唐才被她打,更引起了毒发,情急之下骂道,“你,你当真是活该。”

    “嗯,的确活该。”

    他用下巴摩挲着乔惜的头,“往后不会了,本王要离开几日,你在府中好好的等本王回来。”

    乔惜猜他是要去找苏鹊医治,心里还带着气,语气颇为不好,“你先放开我。”

    苏鹤霆松了手,“劳烦王妃帮本王更衣。”

    乔惜掀了被,留意两人都已换上新的中衣,知晓是事后苏鹤霆给她整理的。

    心里再气也不能真看着苏鹤霆毒发而死,乔惜扶着他起身,替他穿上外袍。

    苏鹤霆垂眸看着她,嘴角含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他替她描眉梳发,她帮他更衣解袍,这是他曾幻想过无数次,他和乔惜的婚后生活。

    垂首抵上乔惜的额头,苏鹤霆闭上了眸。

    他想告诉她,他是她的太子哥哥。

    可他再次毒发,还不知前景如何,“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若有事你帮本王处理一下。”

    惜宝儿,等着我。

    若有活的机会,我定回来向你坦白身份。

    若此毒无解,那便当你的太子哥哥死在了五年前,本王的一切都将成为你的助力。

    乔惜昨晚的悲伤痛苦让苏鹤霆的心碎得不能自已,他不忍给她希望,免她到时又经历一次失去爱人的至痛之苦。

    乔惜觉察出苏鹤霆情况很不好,不知他如何还能如此镇定闲适,快速帮他穿好衣裳,自己也随便套了件,便朝门外喊道,“辰山。”

    辰山推门而入,看见苏鹤霆的那一刹那,脸色大变,“王爷,您……”

    您又毒发了,这要命的啊。

    后头的话被苏鹤霆冷厉的眸光生生止住。

    他忙扶着苏鹤霆往外走,“来人,备车。”

    乔惜迟疑片刻,跟了上去,“我随你们一起过去。”

    却被苏鹤霆阻止,“府中不能无人主持大局,王妃别担心,本王去去就回。”

    乔惜总觉得今日的苏鹤霆有些怪异,等苏鹤霆离开,季瑶找上门时,她那种怪异的感觉更甚了。

    “乔惜,是你给苏大哥下的毒,是不是?”

    季瑶气势汹汹。

    乔惜眉目依旧平静,心里却在思量,楼辛说过,苏鹤霆身有剧毒是秘密,唯有几个心腹知道,

    而他跟着苏鹤霆五年,都不知苏鹤霆中了什么毒,可见苏鹤霆中毒一事平日瞒得极好。

    为何今日却大张旗鼓得连季瑶都知道?

    “你说话,究竟是不是你害的王爷?你竟还敢打他,你是不是过于猖狂了。”

    季瑶见乔惜不语,伸手要来推她。

    却被乔惜反手扭住手腕,“放肆,这是疆北王府,本妃是疆北王妃,还轮不到你在此造次。”

    她好像明白苏鹤霆的用意了。

    他故意让季瑶以为是她给他下的毒,是借季瑶之口说给皇帝听。

    让皇帝知道,她乔惜不曾懈怠任务,一直在图谋苏鹤霆的性命,至于皇帝如今对苏鹤霆是何心思,乔惜这把剑是不知道的,她只需听令行事。

    苏鹤霆身体有恙,却依旧将府中事托付给她,这何尝不是告诉皇帝,她赢得了苏鹤霆的信任,收服疆北军指日可待。

    而府中下人有苏鹤霆的交代,无人敢疑她,甚至他们会听从她。

    尤其苏鹤霆挨了巴掌,非但没追究,反而纵容,皇帝更会相信苏鹤霆被她迷昏了头。

    “王妃,可要属下将人带下去?”

    暂代梁时的易管家出现在门口,恭敬问道。

    乔惜眉目微转,沉吟道,“易管家自去忙,这里本妃亲自处理。”

    没有任何犹豫,易管家拱手离开。

    如乔惜想的那般,易管家此时心里亦是惊涛骇浪,王爷何等人物,这些年谁不惧于王爷的凌厉手段。

    打了王爷,还能好好的,王爷没有丝毫怪罪,可见王妃在王爷心中分量,他哪敢怠慢分毫。

    自然,他完全不会去想那一巴掌是王爷自己打的,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不会如此想。

    乔惜松了季瑶,低声警告,“管好你的嘴,否则别怪本指挥使不气。”

    她用的是暗厂身份与她对话。

    “当真是你?”

    季瑶震惊,“你不是说要让苏大哥归顺朝廷,为何又要害他?”

    “我自有我的安排。”

    乔惜打量着季瑶,“放你出来这些日子,你与王爷可有进展?”

    季瑶想到这些日子,苏鹤霆虽也陪她用过两次饭,但大多时候都忙得很,不是在书房就是去军中。

    原以为乔惜被罚去庄子是她的机会,结果她连苏鹤霆的衣角都没摸到。

    如今乔惜又回来了,且她回府当晚,苏鹤霆就宿在她院中,就连中毒都不曾怀疑乔惜。

    季瑶亲耳听到苏鹤霆离开前吩咐管家,他不在府中时一切以乔惜为尊。

    乔惜究竟给苏大哥下了什么降头。

    嫉妒的同时,季瑶又生出危机感。

    她这些时日,分别给父亲和外祖去了几封信,却无一人回信,心里很是忐忑。

    听乔惜这样问,生怕乔惜觉得她无用,又将她关回院子。

    忙道,“苏大哥待我很好,再给我些时间,我定能成事。”

    乔惜又扶了扶腰,似有不耐,“等王爷回府,你尽快入她的心,我时间宝贵,实不愿浪费在应付他一事上。”

    季瑶脑回路清奇,“王爷要的太过,你不要伺候,所以打了他?”

    真是个不懂得享受的蠢女人。

    乔惜不置可否,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行动间,有什么东西从她袖中掉落。

    季瑶低头看去,见是一串碧玉珠子挂着的玉牌,眉头蹙了蹙,弯腰捡起。

    乔惜看见那玉牌,似有些烦躁,“拿来。”

    季瑶问道,“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

    这反应分明就是认识玉牌。

    乔惜心中激荡。

    她本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试探季瑶,没想到她竟真见过。

    面上淡淡,“陛下新派的任务,让我找个人,于你无关。”

    从她手里拿走玉牌,乔惜似反应过来,问道,“你见过这个?”

    季瑶想让乔惜死,但在她没得到苏鹤霆的心之前,尤其如今府中乔惜做主,她不好与她翻脸,便点了点头,“以前见过。”

    “哦,几时,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