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在我看来，一个人的能力，不应该只用文化程度来衡量，就像我，明明是博士，可我在你面前，可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吧？哦，对了，你是什么文化啊？”
盛宸曜本来不想回答，可又不甘心，没好气的说道：“高二毕业。”
“那也就是高中还没毕业，满打满算比小白多读了八年书。我四年大学，三年硕士，三年博士，比你多读了十一年书，四舍五入，比你多读了十年啊……”
后面的那个“啊”字拉了长音，听在盛宸曜的耳朵里，只觉得格外讽刺。
他知道，自己说白水胭没文化，顾书粤特地用他的文化程度踩自己一脚。
果然，读书多的人都是又阴又坏。
他冷笑：“顾总，你也不用太得意。你们订单下去了，也要看他们能不能做出来那么多砖，我就不信，你得工程能一直拖着。”
这么多人，一天不开工，就是在浪费老板的钱。
“还好，我们老板有钱，这一点应该轮不到你来操心！”
“……哼！”盛宸曜多一句话都不愿意和白水胭说，一甩袖子走了。
顾书粤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这什么人啊，一点涵养都没有。你们之间到底什么过节？他要这么贬低你？还有啊，你为什么不骂回去，你不是挺厉害的吗？”
他不是没见过白水胭跟人吵架，如果嘴是刀子的话，对方根本是片甲不留。
“想事呢！”
跟原书里的时间线没差多少，盛宸曜的砖厂还是建了起来，只是她没想到，邢宇宙的厂子还没黄呢，这家伙就跑去人家那里挖人了。
没了烧窑师傅，邢宇宙那里等于是开了天窗。
签下来的这些订单，的确是个问题。
果不其然，下午邢宇宙就来找白水胭和顾书粤了。
“定金我还给你们，我也可以先付一部分违约金，剩下的，我慢慢还清，这真的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否则，我绝对不会违约。”
顾书粤知道他和盛宸曜的关系，送上一捧同情泪：“这种被兄弟捅刀子的滋味，肯定特别难受吧？”
“嗯。”
邢宇宙虽然没有胡子拉碴，可整个人精气神都少了一半。
白水胭皱眉：“只是少了两个烧窑师傅，你不至于吧？我那边的砖暂时先够用，你有的，可以先送到矿场这来。”
凡事都有轻重缓急，砖厂刚刚看到一点起色，就遇到这种事，书里写砖厂黄了，只是寥寥几笔，还让站在男主女主的视角上看文的读者觉得挺爽。
国营砖厂的倒闭正是男主事业的起点。
可实际上这寥寥几笔背后，是多少人没了工作，多少家庭陷入了生存危机。
邢宇宙抬头看了看白水胭，顾书粤，眼中没有一点神采：“我签的不只是你们两家的订单。”
砖厂广告打出去，前来下订单的肯定不只是这两家。
只是她们两家是最大的户。
邢宇宙原以为白水胭会骂他没脑子，贪功冒进，没想到白水胭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让原本还觉得自己这么做有情可原的邢宇宙立刻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我实在是不应该贪心，稳妥一点，也不至于到现在无法收场。”
定金他可以用自己的钱还回去，可接下来，砖厂工人面临的失业难题该怎么办？
这几天，大家伙儿都在热火朝天的赶工，他刚刚许诺提高伙食标准，保证这个月的加班费。
“盛宸曜已经来过了，跟矿场说定他们的砖。”
白水胭这话，让邢宇宙怒极反笑：“他的第一批砖还没烧出来呢，就迫不及待的来抢订单，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这么恨我？”
白水胭好奇：“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来了这之后，找他帮忙呢？”
“我姥姥和他姥姥在一个村子。”
两个人小时候见过几次，也在一起玩过，后来邢宇宙调到这边工作，想着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就想找个熟悉当地情况的人辅助自己的工作，就找到了盛宸曜。
“他小时候挺仗义的。”邢宇宙到现在还是不解和可惜。
他能感觉到，盛宸曜的狭隘和自私，这也是他后来不自觉的疏远对方的原因。
比起盛宸曜满心阴暗，他更喜欢跟白水胭周牧野这些人来往。
白水胭就不说了，坦荡大方够朋友，脑子也灵活，做事果断干脆。
周牧野虽心里盘算多，可人家从来没遮掩过对金钱的渴望，精明世故，却同样坦荡。
“订单不能退，订单一撤，砖厂人心就散了，这厂子就彻底没救了。”白水胭凝眉：“你的前程，也会受到牵连。”
这个年纪当上砖厂厂长，可以说是前途无量，眼下，前途无量马上就要变成前途无亮了。
顾书粤跟着点头，他最近跟地方政府打交道，也知道，想要进入国营单位究竟有多困难。
“可不撤，又能怎么办呢？你们的工程不能拖延，小白，你就不说了，那把火烧了多少东西，你现在就等着盖好楼房，好及早开业呢。还有你顾总，你虽然是老总，可也是给人打工的，矿场一直不开工，你跟老板也很难交代啊。”
“我有钱！”
“我老板有钱。”
俩人异口同声。
顾书粤先解释：“我老板家大业大的，不在乎这点。”
再说了，依照老板那个性子，他照顾好老板娘，好像比矿场开工还重要。
不过他到现在还没见到老板娘，好像也无法给老板交代。
饶是如此，邢宇宙也感觉到了不可估量的伤害。
他没钱，他现在就是个穷光蛋，马上还要变成负债的穷光蛋。
他不理解有钱还发愁的顾书粤，转而看向白水胭：“你除了卖房子卖地的钱，你还有什么？我可是听他们说了，你不光损失了那些衣服，还有什么珠宝首饰和现金。”
顾书粤一听这话，顿时舒服多了，果然，当你觉得自己悲惨的时候，身边一定要有个更悲惨的人才行。
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珠宝首饰都装在保险柜里了，就是我在火场抱出来的那个铁箱子里，至于钱，平时放在身上的就是一点零钱，大笔资金，都让我存在了银行里。”
白水胭看着邢宇宙：“你那要是资金周转不灵的话，我可以先帮你垫付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