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再次见到几个人,白水胭总算是能将这几个人看得清清楚楚了。
一个个胡子拉碴,胳膊腿打着绷带,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稍微碰到了哪里,就疼得龇牙咧嘴。
审判长问起来,才知道原来是跟一个屋里的人发生了矛盾,被打成这样的。
田卫红看着只觉得解气:“真是活该!”
就连田卫军都低声说了一句“恶有恶报。”
白水胭觉得奇怪,就算是有纠纷,四个人,总不至于都跟人家有纠纷吧?
直到旁边宋千峦小声说道:“坤子安排的,给他们一点教训而已。”
秦玉坤小声补充:“凛哥让的。”
教训当然不止于此,秦玉坤正等着几个人进监狱,再找人好好招待他们呢。
敢碰他嫂子,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白水胭:“……”虽然挺那啥,但是也挺那啥。
等正式开庭,公诉人将麻拐子等人的犯罪情况一一陈列出来,再看到那些曾经被拐卖的妇女来到法庭上之后,白水胭就觉得,这群人断胳膊断腿一点都不怨。
人贩子,就应该五马分尸凌迟处死,实在是太可恶太没人性了,祸害了多少人,多少家庭。
甚至还逼死过人命。
有一个性情刚烈的姑娘,被卖了之后,上吊自杀了。
麻拐子等主犯的是枪毙,刘顺子几个人也有几十年的大牢要坐。
从法庭出来,白水胭看着那些曾经被拐卖的女孩子从自己身边走过。
脸上带着泪水,跟家人或是痛骂或是痛哭。
她揉了揉眼睛,忽然涌上一股冲动,想要给傅焰凛打个电话。
“稍等,我有点事。”
她去了路边的公用电话亭,寒风瑟瑟,雪花飘下,却像是落在了她的心里一样悲凉沉重。
宋千峦担心的看着她。
“她是去给凛哥打电话吗?她知道凛哥的电话号码吗?”秦玉坤想起自己还没把傅焰凛的电话号码告诉她,立刻就要过去,却被宋千峦一把拉住:“她一定知道,她记忆力很强的。”
秦玉坤怀疑的看着他:“怎么可能,我就只当着她的面,打过一次电话。”
“一次就足够了。”
宋千峦道:“不然,你以为她的学习成绩为什么那么好?她可是只有小学三年级的文化基础。”
旁边的田卫军跟田卫红帮着作证。
田卫红解释:“耽误了这次考试,不然的话,我表姐一定会考个第一出来。”
就算是徐英伟看不惯她表姐,可判卷子的时候,总不能把对的判成错的吧。
秦玉坤嘴角抽搐:“过目不忘,我以为遇到你跟凛哥两个,就已经很稀奇了,没想到人凛哥找个媳妇还是这样,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看着嘴角含笑的宋千峦,忽然话锋一转:“这么一看,她们两口子还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很般配呢!”
宋千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倒也不用这样防贼似得防着他。
他有心,就算是前面有千难万险,他也能冲过去,他若无心,哪怕是近在咫尺,他也不会伸出手去。
秦玉坤接触到他的笑容,脸色瞬间冷了几分。
旁边的人都没注意到两个人的眉眼官司。
田卫红反而对傅焰凛很好奇:“这么说,表姐夫以前学习也一定很好了,嗨,傅秋生考上大学,我们周围邻居还都说他有出息,老傅家祖坟冒青烟了,这么看来,人家家里早就飞出了一只金凤凰吗?”
秦玉坤忍俊不禁:“是啊是啊,老傅家祖坟早就冒了青烟了。”
宋千峦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着对面电话亭里的人。
这次电话很久才接通:“你好,请问您是哪位?”
很奇怪的,男人的声音明明和外面的雪一样,没有什么温度,可却让白水胭焦躁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握着话筒,轻声道:“傅焰凛,是我。”
电话那头的人稍稍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小胭”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这头就传来一阵咳嗽。
“感冒还没好吗?会不会转成肺炎?之前秦玉坤不是说你已经好了很多吗?”
男人一连串的追问,泄露出来了他的真实心思。
白水胭忽然想到了那张结婚证,以及户口本上唯二的两个名字。
她们是两口子,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所以,他可以这么亲昵的称呼她。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这个男人都给了她足够的依靠。
“我没事,已经好很多了。”
她没说自己出院了,下意识认为,实话实说,遭到数落不要紧,让傅焰凛担心就不行了,他那么忙。
“真的没事来了吗?”电话里的人摆明了不相信:“你在外面?你不在医院里。”
男人何其敏锐,简陋的电话亭里风声呼呼的,他又怎么会听不到。
“嗯,今天开庭,结果出来了,我想要告诉你一声。”
闻弦歌知雅意。
傅焰凛迅速猜道:“你心情不太好?”
“是啊,明明大仇得报,可是,看着那些被拐卖的女孩,心里就是轻松不起来。”白水胭老实承认。
拐卖人口的事情不是现在才有的,以后更不会断绝这类案件的发生,反而会变本加厉。
后世的器官买卖更是扩大了市场需求。
“你心情不好,因为这个?”
“嗯,其实我也知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道理,我就是一个小人物,更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根本管不了这许多闲事,可就是忍不住会去想,希望这样恶劣的事情越来越少。”
电话里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
白水胭微微一愣:“你笑什么?”
笑得还怪好听的,可一想到,他是因为自己的话才笑的,白水胭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子恼怒:“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很幼稚?”
“没有。”很奇怪的,傅焰凛最不喜欢别人的指责和质问,他这人,习惯掌控一切,做事也不容人质疑,可听着白水胭的责问,他心里反而生出一股子愉悦来。
说不清道不明的,甚至缓解了他这段时间因为工作而带来的所有负面情绪。
“我只是想说,我的小胭,真是至纯至善的乖孩子!”